“小兔崽子,还敢顶嘴!”陈庭安暗笑一声,又是一声大喝,伸出两根手指,揪住梅岭的耳朵。梅岭连声呼痛,便见场景一转,自己又站在自家院中,苦哈哈背着《劝学篇》。
陈庭安见梅岭苦着一张小脸,没精打采,一口一个“青,取之于蓝,而胜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心中一乐,悄然退出,又在村子上空闲逛了一会,直到感觉有些累了,方收回神念,睁开眼睛,见猫猞已在脚旁睡熟,再看床外,月满中天,竟是不知不觉已过零时。
当晚虽睡得甚晚,但陈庭安却丝毫不觉疲惫,次日依然早早醒来,先给猫猞喂了几团清气,再去河滩舞刀,直待过了一个时辰,小院之中粥香四溢,方收刀入鞘,汗气蒸腾地回房,抹了把脸,拿出梅阿公赠送的白玉瓷碗先盛了一碗,又拨了点小鱼递给猫猞,方才从炉旁石桌上抄起另一只粗陶大碗,美美地盛了一碗,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一边吃着,一边与猫猞闲聊,陈庭安忽然想到,还未给猫猞起个名字,见它抱着白玉小瓷碗舔得真美,略一琢磨,笑道:“既如此,以后便叫你球球吧。”
“呜!”猫猞正吃得开心,哪管陈庭安给它取了个什么名字,只要天天能过上这样的生活,“球球”“扁扁”想叫哪个叫哪个!
“那就这么定了!”陈庭安说完,三口并作两口喝完,将碗筷去河边洗了,方带着球球闲哒哒出门,看到需要帮忙的人和事便凑上去搭把手,不多时便又攒了三五点神恩。期间,还偶遇了盯着一双熊猫眼的梅岭,听他发了几句牢骚,心中暗暗发笑,赶紧走远。
如此一连过了几日,梅村一切太平,河神庙也重修完毕,清理的整整齐齐,连院中杂草都拔了干净,倒让陈庭安住得更加舒心。
转眼,正月十五便已过去,到了十八,家家户户便开始忙碌起来,堆肥,春耕,育种,样样都需要人手,陈庭安便带着球球在村里帮忙,虽然自己并无天地,照样忙的早出晚归,不亦悦乎。
这一日,陈庭安早起出门,准备去梅小九家,他家人少,老娘又身有残疾,到了农忙时候便经常忙不过来,平日村里便多有照应,只是如今正值春耕,家家户户都忙,腾不出人手,只有陈庭安无事,便受了梅阿公的嘱咐过来帮忙。
刚走到村口,远远望见大槐树,却发现树下围了一群人,为首的便是九诚公,正与中间两个正说着什么,看那衣着,倒似是县城的衙丁。
“怎么了?”陈庭安快步走过去,看见梅二也站在人群之中,探头踮脚正在帮腔,拉住他便问。
“还能有啥?一群吸人血的蚂蝗,来收春牛税的!”梅二正自火大,发现有人拉他,正要发怒,回头看是陈庭安,忙笑着解释。
“春牛税?”陈庭安听了,心中便有些印象,四年前原是没有这税的,直到这现任县令来了,每逢春时,便开始派遣衙丁挨村收取春牛税,只是没想到今年却来的这么早。
“我说你们一个个的,尽是刁民!县太爷是何等尊贵的人物?每年开春为你们打春牛,扶耒犁,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你们这些刁民谷粟满仓,你们这些刁民非但不感恩戴德,到了交税时候反而磨磨唧唧,实在该罚!”那两名衙丁见人越围越多,更是得意,将腰刀一扶,唾沫横飞,点着众人怒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