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爵在李家成了焦点,成了希冀,也成了担忧。不单是李家人人担忧,梅爵也担忧。所担忧的无非都是梅爵的去留问题。人去了,李家幸存的希冀也就灭了。可留的理由又是那么的牵强,为了一个曾经并没有接纳过她的倾覆的家族,现在要做出牺牲个人的选择……
当初,梅爵为了李铭卿而来李家。她为铭卿,也就是为理想中的情愫。可这情愫是那么的捉弄人,她不仅没有得到,就连那份情愫的影子也随李铭卿的离去而消逝了,只剩下一堆情感的责任和义务,这如何公平,如何让人接受?
李家人昔日对她除了白眼,就是冷嘲热讽,现在自然不好说什么话要求她留下的话,只有外人开口了。
这天段玫与任凌峰到李家找老太太商量挪移院后山石方便兵马巡逻的事。老太太在客厅接待来客,听明事情,一口应允。他们见事情商量妥当,告辞要走,被老太太留住,请他们去看看六儿媳妇。段玫一听,忙问老太太表妹怎么了?老太太一笑,说:
“她好好的。只是我担心她一个人闷着,想让你们去跟她说说话儿!”
“哦……”段玫不解其意,心想,说说话儿你们自己说不就得了么。
“好好!我们去看看她!”任凌峰见段玫夷犹,就连忙答应,拉段玫出了客厅。
钱妈带路,他们朝六房而去。任凌峰走了一段距离,回头不见他人,就对段玫道:
“老太太一定是怕梅爵心情烦闷,在这个家里呆不住。”
“哦,原来如此!想让我们做说客,让她留在这个家里吧!”
他们来到六房,见梅爵正在看书。
寒暄一番后,说到梅爵去留的问题。段玫想想李家上上下下最近一脸期盼的神气,就劝表妹暂时留在李家,他语重心长的说:
“他们家以前是对你寡恩,可是我们给寡恩的人刻薄的回报与否,是考察了我们是不是也同样寡恩无义。铭卿也对不住你,可是话说回来,他没有赶你走,而且一直在有意无意的保护你,而李家其他人,也并不是全部都对你刻薄,如四嫂,你不就说过对你还算不错吗……”
“如果为孩子着想,你留下才最好,至少暂时是这样。”一直不言语的任凌峰突然插嘴道,“首先,在这里李家人都全心全意对待你,也会全心全意对待孩子,而你回了梅家,则就不一样了,虽然也许有不少人也会全心全意对待孩子,但绝不会像李家这样上下全家一致的对待对他。他是李家的精神慰藉,也许给别人一份真未必换回一份真,但是给别人一份真,却能被回报良心的安稳。如果当初李家人能真诚对待的那枚属于她的主人的翡翠李子,何至于惹得如此大祸。可见真心,敞开真心的对待别人,会少更多不必要的误会,少更多伤悲……”
不知道为什么,梅爵发现表哥以非常奇怪的神情注视着说话的任凌峰,表哥的眼睛里,面前任凌峰那张脸似乎海一样深邃,吸引着他。不过她没有心思细究其所以然。
梅爵口中没有反驳他们,但是心中自有主见。她觉得李家人会非常爱这个孩子,那么自己更应该带着他走……他长大了,承受不起李家的期许,会因责任太艰巨而举步维艰。她可以在不影响自我自由的前提下顺带着帮助这个家,帮助老太太和女人们,但是没必要牺牲一个孩子的无忧无虑。她斟酌决定好,打算找机会跟老太太坦白带着孩子离开的决断。
她思考了良久,终于找了个老太太看起来还开心的时刻简单的说出了自己要离开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