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讬头痛头晕,反应也迟钝,感觉到有人叫,又有异声响起,眯缝着眼睛抬起头来。
刀光一闪,亮光在硕讬的脸上晃过,他最后看到的,是一张沾着炭灰的脸,以及那一双冷酷的眼睛。
就是这么简单,一刀毙命,贝勒与普通建虏一样,在死神面前,并不能多活片刻。
不顾血污四溅,收起尸体和人头,郭大靖随手把桌案上的头盔和令牌也拿走,利索地在帐篷门处布了绊雷,大步走了出去。
“贝勒,爷——”坐在地上的建虏勉强抬起头,有些迷糊地问道:“没事,没事儿吧?”
“贝勒爷让你进去!”郭大靖眼光一瞟,简短地回答,大步迈过。
建虏用力摇了摇头,缓解了一下头痛头晕,强撑着站起,向着大帐门口走去。
郭大靖迅速走远,找了个角落,装作难受呕吐的样子,弯着腰弓着背,却不时望向硕讬的大帐,听着那边的动静。
“轰!”一声巨响传来,爆炸的火光耀得人眼花,加料地雷的威力果然不一般。
郭大靖抿起嘴角,带着冷笑扑倒在地,象是被震倒的一样。
硕讬的整个大帐都被加料地雷掀翻了,血肉模糊的尸体,遍地狼籍的杂物,如同被飓风刮过一般。
惊呼嚎叫声响了起来,附近的建虏都大惊失色,迅速赶去主帅的大帐。嗯,大帐已经没了,只有狼籍混乱的一地杂碎。
“轰!”又是一声巨响,绊发地雷发威了。与刚才那次爆炸同样的猛烈,在火光和烟尘中,几个建虏被炸得东倒西歪。
爆炸在不断,建虏在昏暗中根本发觉不了脚下的细绳,他们也没想到,竟然有人在营寨中布雷。
尽管布的雷不多,郭大靖也没想通过这种方式给建虏造成太大杀伤,他需要的只是混乱,以及给外面佯攻配合的友军发信号。
但郭大靖却没有想到,友军不仅仅要配合,还要猛攻,这与他的计划有了出入,他却还不知道。
建虏营中的混乱不可避免,主帅大帐遭袭、生死不知,还不知道袭击是来自哪里?
尼马禅匆匆赶来,营外的袭扰被派出的人马击退了。这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敌人果然是佯攻。
但晴天霹雳啊,硕讬的大帐遭袭,贝勒生死不知。已经有一个岳讬死在他的面前了,这又来一个,护卫主帅失职的罪名怎么也跑不掉了吧?
大帐附近的爆炸,同样是一片混乱和狼籍。尼马禅心如火烧,顾不得有伤兵在惨叫呻吟,跳下马,大步奔向已经荡然无存的大帐所在。
建虏们在忙碌地收拾清理,硕讬的剩余亲兵更是心急如焚,大声呼唤着。发现一具尸体,他们就赶紧上前察看。
可惜,他们的努力终究是白费了。硕讬不见了,在大帐内凭空消失了。
尼马禅紧皱着眉头,心中却有些暗自庆幸。
如果发现硕讬的尸体,那就彻底绝望。眼下贝勒爷不在,多半还是在营寨内,最大的可能是在爆炸中受伤,倒在哪个角落,没被发现。
“贝勒爷的金盔也没有找到,想必——”尼马禅四下张望了一下,吩咐道:“仔细寻找,贝勒爷可能受伤倒在某个地方了。”
一个亲兵上前躬身说道:“大人,袭击象是在营寨内部。”
难道真有敌人能混进营寨?!尼马禅不太敢相信,在潜意识中,他认为是敌人的什么大炮。
在宁远,尼马禅见识过红夷大炮的远射程、大威力。楯车铁骑在炮弹面前,如齑粉般不堪一击。
但炮弹似乎不是这样爆炸的,尼马禅摸着下巴上有胡子,眼珠转了又转,才抬头命令道:“封闭营寨,各牛录集合检视人员。巡逻队仔细搜索,找出营寨内隐藏的敌人。”
命令是不错的,但已经晚了。郭大靖拿着硕讬的令牌,早已经趁乱骑马出了营寨。
离开营寨不远,郭大靖便听见了鸟叫的信号,在路旁的树林里,见到了逃出来的金宗禄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