踌躇,“俶一介武夫,识见浅陋,而且,河西的战事,经已过去十余年了,目下的情形,俶已十分隔阂,这……”
“次骞,”何天似笑非笑,“实话实说,我既戴了顶‘佞幸’的帽子,就不能不力求表现,不然,这顶帽子,容易拿不掉——”
“我打算写一篇《筹边论》,上书朝廷——不指望一鸣惊人,但盼着能叫某些人另眼相看!所以,无论如何,你要帮一帮我!”
文鸯赶紧欠身,“敢不从命!”
可是,“西北夷情”,从何说起呢?
往好里说?往坏里说?
“往好里说”,对于何云鹤,没啥意义——形势一片大好,还筹个屁边啊?
可实话实说,会不会得罪什么人?
别人不说,当年西北局势的糜烂,很大程度归因于其时主持西北军事的时封扶风王、后封汝南王亮的优柔寡断,如今,汝南王可是朝野归心的“宗室之望”,得罪的起?
踌躇来、踌躇去,还是不晓得怎样开口?
憋的脸都有点红了!
这个嘴,还得继续撬。
“之前,我也为此事拜访过张茂先——”
“张茂先当年督幽,戎夏怀之,去州四千余里、历世未附者二十余国,并遣使贡献!远夷宾服,四境无虞,频岁丰稔,士马强盛——比较西北之糜烂,可谓天渊有别!这,就很值得取经了!”
“取经”二字,何天随口而出,文鸯听的一怔,脑子转了两转,反应过来:
大约典出东汉明帝遣蔡愔、秦景赴天竺求法,遇中天竺僧人摄摩腾、竺法兰于大月氏,乃以白马赍佛经、像而返之故事?
“是!是!张范阳文武兼资,经世大才!”
“也是人地两宜——他本是幽州人氏嘛!”
“说起‘督幽’,张茂先其实有一位‘前辈’——卫伯玉。卫伯玉督幽、并,彼时,幽、并东有务桓,西有力微,并为边害。卫伯玉乃出奇计,离间二鲜虏——那真是花巧百端,令人叹为观止!终于,务桓降而力微以忧死!”
“张茂先的成就,其实有卫伯玉打底在先——最硬的两根茬子,已经替他拔掉了嘛!”
“这……也是。”文鸯小心翼翼,“卫、张二公……并为当世奇才!”
“说起‘筹边’的‘当世奇才’,”何天慢悠悠的,“仆以为,天下虽大,不过四人耳!”
“东北——卫伯玉、张茂先;西北——文次骞、马孝兴!四公并辉,一时瑜亮!”
文鸯大为局促,“俶何人?敢比肩卫、张二公?”
“比肩?照我说,犹有过之!卫、张的差使,交给文次骞来办,未必办不下来;文次骞的差使,交给卫、张来办,未必办的下来!”
文鸯吓一跳,连连摆手,“俶在卫、张二公面前,牵马坠镫而已!云鹤先生如此说法,真正……折煞俶了!”
“其实,东、西境况相较,也像!君请看,卫伯玉为张茂先之‘前辈’,文次骞为马孝兴之‘前辈’!”
“云鹤先生!……”
文鸯扎煞着手,不晓得说啥好了。
“我非虚誉于君——仆以为,纯以军事论,蜀灭以迄今,秃发树机能实为我朝第一大敌也!”
秃发树机能,河西鲜卑之首领也。
“咱们来摆摆,河西鲜卑乱起——”
“秦州刺史胡烈败死。”
“都督关中雍凉诸军事、扶风王亮无功被免。”
“秦州刺史领东羌校尉、轻车将军杜预槛车征回。”
“行安西将军、都督秦州诸军事石鉴无功。”
“镇西大将军、都督雍凉等州诸军事汝阴王骏无功。”
“凉州刺史牵弘败死!”
“凉州刺史苏愉败死!”
“以上是君大破秃虏之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