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这不是我旁边这位公子刚回京,便忙慌的想听一听你的评书吗。平常人家在外便喜欢你的故事,如今回长安有机会亲自听你说书,家都没回便来了茶楼,你还不感恩戴德?今日好好讲,少不了你的赏钱,我身边这位爷,随便扣点,边够你富贵一辈子了。”杨宗厉笑嘻嘻的对王安宁解释着,实际上是对王安宁说出了旁边这位公子的尊贵,让他今日好好发挥,把握住。更是让他赶紧来拜会这位公子,莫要失了礼数。
王安宁多机灵的人,瞬间便明白了其中的门门道道和杨宗厉想表达的深层意思。便直接又向这位公子请安:“这倒是我的失礼了,还望公子莫怪。只不过故事都是图一乐呵,到时候没逗您开心,还请公子提前恕小子罪了。”
其实那位公子听完杨宗厉的话便停了碗筷抬起头了,上下打量着王安宁。而他又听完王安宁的话之后更是显得对王安宁产生了兴趣,笑着回答着:“都说京城出了个小先生,说书占尽长安八分运势。今日一见,果然有些意思。你不必惊慌,只管说便罢,好的坏的,就凭小爷我这三年来在那鸟地方听你的故事度日,今日便少不了赏你的。”
王安宁赶紧又低半分:“都是传闻,当不得真。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故事本就是供人消遣的,能逗公子一笑,那便证明我这故事写的不错,便是对我这故事最大的认可了。”
那富贵公子听完了王安宁的这一句,顿时在心里对王安宁的评价又高了一份。小小年纪,捧于高位之上不迷其心窍,还能神色正然的跟自己对话不露半点怯色。最后一句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更是把自己的功劳推的一干二净,反过来还能夸自己慧眼识珠。一箭三雕。
“好,好,好。”富贵公子大笑,连说了三个好顿了顿,又随手把自己的玉佩摘了下来,扔到了王安宁面前。:“这块和田玉佩,我花了三千两才搞到手,但今日见你甚是欢喜,便赏给你了。”
杨宗厉见这公子一掷千金的模样大吃一惊,但又想到了人家的家世,顿时又不那么稀奇了。
王安宁见这人出手十分豪横,也是十分惊讶,但也不至于惊慌失措,而是转头看了看杨宗厉。眼神中携带着疑问:这赏能收吗?
杨宗厉见王安宁望了自己一眼,便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不留痕迹地点了点头。
见杨宗厉点头,王安宁没有伸手拿这玉佩,而是又鞠一躬正色说道:“那小儿便替这南城疾苦百姓,老幼病残,谢谢公子的赏赐。不知公子名讳可方便透露,待在下说书之时,也好给公子宣扬一番。”
见这公子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杨宗厉赶紧回答,替他解惑:“这小王先生也是疾苦出身,当年也是差点饿死。后来成了名,也没有忘记苦日子的难受。便设立了个功德箱,所有打赏均进功德箱。这几年大大小小的也凑了万把两,设立个粥铺每日施粥。这冬日,便会做些棉衣,赠与穷人御寒。当日赏赐最多的一位,便会在说书结束后,由小王先生高高的赞许一番。一般来说便会透露个姓氏,或者匿名都可以。”
听完这些话,那公子对王安宁更加稀奇了。又是给了他一个惊喜,富贵不忘贫贱。
犹豫了一下,便对王安宁说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姓谢,名弘安,家父礼部侍郎谢楚歌。”
王安宁这下才有些震惊了,谢弘安,这个名字并不为人熟知,但其父谢楚歌确实十年前的状元郎,更是开国来第一个连中三元的大才子。至于为什么谢弘安敢自报家门,不怕消息传出去,被朝中清流御史拿此作为污点控告其父的原因便是,不怕。
对,就是不怕。
谢家是陈郡的名门望族,家中积累不知多少春秋,富可敌国亦是不在话下。谢家宝树,说的便是谢楚歌。
稍微震惊之后,还是有礼的回到:“原来是谢公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确实是失敬,但又好奇,长林怎么会跟江南谢家有联系?
但随后便想开了,谢家虽然有底子,但也都是前朝了。如今朝堂之上,谢家能拿得出手的便只有谢楚歌一人。自然需要长安一些势力为其开辟道路,联络达官贵人。自己不好出手,便换一只手。估计也是看长林名声较好,不做些害人的勾当,一向自视清高的谢家才选了长林当代言人吧。况且杨宗厉还有另一重身份,自然有能力入了谢家的眼里。这么说来,长林也算是攀上了高枝。但是福是祸尚未可知,朝堂斗争又是小小帮派可以承受的?万一谢楚歌的政敌不顾脸面开刀,谢家可未必会保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江湖势力吧。总之这些都是王安宁的猜测,但其实已经**不离十。只要长林能撑住谢家进军朝堂,只怕以后南城,乃至长安,地下就都只会有一个声音了。
谢弘安自然不知道王安宁短短几瞬里竟然想了这么多东西。只是摆了摆手叫王安宁下去准备,便不再说话,继续吃起这碗没享受完的羊汤,还加了些油泼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