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无能。”
这不是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能,相信也不是最后一次。从一个孩子的嘴里说出来,出奇的羞愧。
熊慢行觉得自己说话有些不妥:“师兄,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你说的对。”
小四儿从车架里探出脑袋:“才不是呢!大师兄可厉害了。打哥哥一个可以打十个!”
并不会因为小四儿的认可而感觉到高兴,这些话,反而让我的自尊荡然无存。打得过这半大小子算什么本事,还不是现在让人到处撵着跑吗?
熊慢行一把推着小四儿的头,让小四儿在车厢里安静一会儿,不让她参与我们粗汉子的交流。
我撸开袖子,看着师父给我刻的字,好像明白了什么。墨迹已经尽数褪去,留下的只有疤痕。师父是何许人也,早就知道了我这人以后会走上什么样的路吧,所以才早有准备。
渡人即是渡己,渡己即是渡人。
渡这个词一般只会出现在佛门弟子口中。这个渡,不仅是常说的“超度”或者是简单的度过灾厄,更多的是给人以巨大的帮助和心灵的慰藉,以改变某个人或者团体,甚至是事件的发展方向。
也许还有更多的意思,暂时我是悟不到更深的含义了。
总寻思着如何完成自己的事,甚至把这些当作生命中唯一的意义,着实是我有些小家子气了。渡人为善,就是修我自己的福报。渡己为善,就是为其他人谋求福气。两者本是一体,只是我原来只想着渡己,所以才屡次碰壁,才会在之前救郭增福的时候,没有救兵可求。
从今开始,踏破天下不平事,杀尽人间作恶人。
“师弟,我们先去找一个寺庙吧。”
“去……哪儿?”
熊慢行自小就生活在江南府,去的最远的地方,应该就是姑苏城,自然是不知道的。向路人打听一下,最近的寺庙应该就是白马寺了。
驱车架马,改道洛阳。
“这几位施主都中毒了,怎么办啊,师父。”
一个小沙弥穿着并不得体的宽袍大袖,扔下扫帚,就往寺里跑,撞到了知客师兄才停下。
“弘法,怎可如此莽撞。”
“不是啊,师兄,来了几位香客,他们都重了好深的毒啊。”
他们也不避着我们说话,也不跟我们说话。
我只能上前,面色不善:“两位高僧,说我们‘中毒’是何意啊。”
小和尚从来没有被人称为高僧,脸上的笑意就快溢出来了,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您是中了‘嗔毒’了。您一行人,除了那位两位女施主,都中了毒。”
贪、嗔、痴是佛教说的三毒。
不悦,但是一个小和尚说的话,也没有什么好计较的。
这个时候,稍年长的那一位开口解围:“不知道几位施主要请香还是还愿?”
“都不是,是来解惑。希望能有一位大师为我等解惑。”
他把我们迎了进去,将我们交给了一位看上去就是得道高僧模样的人,耳语几句,就离开了。
老和尚把我们迎到一间禅房,请我们落座:“老衲法号‘弘舟’,师弟说几位施主心有魔障,希望贫僧可以为各位解除困扰。”
“这位高僧,我等皆有冤仇在身。不知……”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不,这位高僧,我想问的是……”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