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再说。”
没有人去问慢行那时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默契的保持沉默,权当这个人没有出现过。这比一切安慰的话,来得更加的有效。所有的安抚,对慢行来说,都会增加委屈的感觉。
我们用欢乐来掩盖悲伤,美其名曰说是为了庆祝师父神功大成,可以轻而易举的瓦解当年让我们束手无策的阵法包围。
就这样,一连庆祝了好几天。直到,慢行他娘,来到了这里。
上一次见慢行他娘的时候,还是好几年前,具体什么时候,我记不得了。我就记得,那个时候,她是满身怨气的离开了,走的时候,还留下几句狠话,伤了慢行的心。
这次过来,慢行他娘看上去平和很多,不像是容易被激怒的样子了。在见到慢行之前,我简单聊了几句,还试着说一些不是那么好听的话,结果是,慢行他娘完全是无动于衷,还是笑吟吟的样子。
奇怪确实是奇怪的,只不过,我也说不上来,不合适的原因是什么,要说不对的话,就还是戴着一串佛珠。娘想见儿子,没什么不对的,我也不能不让。看在慢行的面子上,我也算是比较有礼貌了。
慢行见到他娘之后,没有那么热情,想必是在他爹那里吃了亏,心有余悸。他娘也没有失落的意思,就是保持着张开双臂的姿势,再一次呼唤慢行的名字。
慢行慢慢挪动步子,越走越快,如乳燕投林一般投入了她母亲的怀抱当中。这么多年过去,慢行已经比他娘高出许多了,此时却像小鸟依人一般,回复成童年的状态。
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慢行他娘没有什么恶意。
那就正好在庆祝师父神功大成的横幅上加上庆祝母子团聚的字样,又开一场宴席。
慢行他娘这几年的经历说起来,有些让人唏嘘。玉珍和尚死了之后,他娘心中满是愤懑,就想去找我报仇,然后用所学的佛法,去向慢行证明玉珍和尚才是对的。这么一个身无长物的女人,也没什么谋生的本事,愣是遍访了名山大川,拜了不少的师父。
这些位师父,有正有邪,这都不是慢行他娘在意的,他娘只在意这个人有没有“佛法修为”。正邪不辨的话,那学到的东西,肯定也会有冲突的地方。她就愣是在这几年,靠着自己对于“佛法”的理解,来辨别孰是孰非。
至于这次过来的目的,她也说得很清楚。就是这些年来,已经放下了报仇的执念,认为需要用佛法来感化我们,让我们弃恶从善。
这一点,我并不抗拒。我自认为,我们自称山贼匪徒,是官府的敌人,对百姓来说,可不一定是这样。这几年我们劫富济贫,算是在民众心目中有些地位了。有的时候,还会出手惩治一些为非作歹的官差,还百姓一个公道。
因为这些,我并不觉得我们这一群人是恶的,也就谈不上弃恶从善了,就连诸天神佛当中,也有韦陀这种,不动明王这种……对吧……
所以说,弃恶从善这种话,对我们来说基本是不存在的。慢行他娘才不管我们到底做了什么事,只管质问我,我们是不是在打劫。
我说是啊,然后她就不高兴了,非说要改造我们,让我们单纯的以助人为宗旨,成为一个人人称颂的好门派。
这跟我们的理念还是有一点点不一样的,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们不希望以一个“门派行为”作为本质。
自称门派的话,就少不了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他们姑且忌惮师父的本事,加上我们还说自己事山贼,他们也就没有说要把我们如何如何对待。我们也不干涉他们,有什么问题他们自己解决,有人说重金请我们去主持公道,我们也都推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