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为民拍了拍南易的肩膀,给他让了一根广喜。
南易接过烟,笑呵呵的说道:“练过几天庄稼把式,没什么花头,也就只能糊弄糊弄。”
“你小子。”冼为民点了点南易,又对其他人说道:“好了,赶紧舀粪。”
争粪,只是南易乡下生活中的一个剪影。
在文昌围的生活,并没有太多的诗情画意,农村的美,大概率只有过来游玩的城里人才能发现。
六点干活,一直干到晚上七八点,草蚊叮咬、蚂蟥吸血、稻穗割手、肩挑手抬,明明自己种油菜,可一年到头吃不上几两油,做一身新衣裳,没有布票,得把整个小队借遍。
这样的日子,谁敢说唯美?
大概,也许,可能,南易是敢这么说的。
十几天补下来,刘贞的脸色已经变得红润,脸上、手上可以明显看到在长肉;头发的分叉也变得不明显,从枯黄往亮黑迈进。
敏锐的南易还发现小丫头的个子,就像是塞到狗洞里拔过一样,蹭蹭蹭的往上长了一公分。
营养跟上,小丫头的发育也就跟上了。
对南易来说,干活并不累,吃喝也不愁,落夜后,他还会去田里照田鸡,下河去摸鱼改善一下伙食。
这不,南易又拎着两条大肥鱼,还有一网兜田鸡,羊皮囊里藏着一瓶茅台,嘴里哼着歌曲往冼耀东家里走去。
“南易你这小子,又来了啊,哈哈,好肥的鱼。”
南易和冼耀东两人之间,已经慢慢的熟络,说话也不会太忌讳。
“肥吧?今天咱俩就把它给消灭了,还有一瓶飞天。”南易晃了晃手里的羊皮囊。
“得,就等着看我的手艺。”
冼耀东很快就把两条鱼收拾好,又多整了几个下酒菜。
两人杯酒下肚,话匣子也就打开了。
“南易啊,刚来那天,你小子就说会给我一场机遇。现在咱们之间也熟悉了,你是不是应该说说了。”
借着酒兴,冼耀东把憋了很久的话给说出口。
“冼叔,经过我这段时间的观察,你是不是经常会拿稻草和香塂的马会换化肥?”
“是啊,既然你知道了,我也就不瞒你。他们马会的马非常喜欢吃我们的稻草,谁让咱们的水稻施的是人工肥呢。一船稻草,可以换他们一船化肥。
不过,我可告诉你,我不是为了自己,都是给社员谋福利呢。”
“我当然知道冼叔高风亮节、大公无私。”南易竖了竖大拇指,然后话锋一转,“不过啊,冼叔,这种活计,以后还是甭干了,天下就没有不漏风的墙,这种事情迟早会被公社知道。
到时候,你可就有麻烦了。”
“我当然明了,正准备收手呢,刚好最近有不少人往那边跑,风声紧了。可这日夲尿素,就是比咱们国产的好用。”
“再好用也不能干了,还是歇了吧。”
“算了,不提这个,你还是说说你那个机遇吧。”冼耀东摆摆手说道。
“我说的机遇就在那儿。”南易指着深甽湾的方向。
“深甽湾?”冼耀东张目结舌道:“你不会说是帮人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