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小天强忍着呕吐的欲望走进王喆的‘房子’时,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一个小小的破草棚,外面看着像牛棚,里面看就是牛棚。
甚至连牛棚都比这个看起来要好的多。
因为农民是不会让自家牛棚漏水的。
‘房子’里一个看不清容貌的邋遢妇人躺在干草铺就的‘床’上,身上盖着到处是破洞的衣物。
寒风从草棚的各个缝隙窜了进来,掀起妇人身上的破布条,露出漆黑的皮肤,如同树皮。
离她不远的是一个男人,同样的看不出年龄,枯草一样的头发像是一大团打了结的线团,身上穿着一件比旁边妇人还要破烂的,姑且称之为‘衣服’的东西,整个人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
男人死死的盯着村正,那目光仿佛想要把他活活吞掉。
“王喆?”
张小天问道。
王喆转过头,浑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凶狠,缓缓的问道。
“你是谁?”
“这是府城来的官老爷,要问你几个问题。”
“不知道,你们走吧。”
说完,王喆便低下头,把身子倦成一团,寒风吹过,身体便一阵颤抖。
“......”
“王喆,你不要敬酒不出吃罚酒,惹恼了官爷,当心村里把你赶出去。”
“......”
见到王喆不为所动,村正急了,高声嚷到。
“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你老娘想啊,要是没有落脚的地方,只怕她过不了这个冬天。”
王喆一听,蹭的就站了起来,接着又倒在了地上。
张小天知道,这是贫血!
果然,在地上挣扎了一会之后,他慢慢的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看着村正。
“谁赶我,我就杀谁。”
村正被吓坏了,他慌忙的退后两步,对张小天说道。
“大人,您看,这人留不得。”
张小天没有理会心怀鬼胎的村正,他走到王喆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你恨村里的人,恨你的邻居,恨村正我都能理解。”
“可你为什么要杀一个与你毫无瓜葛,无冤无仇的女人?”
话一出口,王喆脸色一变,随即便低下头来。
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恨别人,更没有杀人。”
张小天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停留,他好奇的在四处漏风的草棚里打量着,仿佛刚刚是在和王喆开玩笑一样。
“你们这些年过的应该很艰难吧?”
“什么?”
王喆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又接着自言自语了起来。
“一定是了。以前虽然不说是大富大贵,但起码不会为生计发愁,比起村里其他同龄的孩子要好太多太多。”
“直到有一天你的父亲,那个能让你高傲的面对所有孩子的依靠死了,接着就是害死你父亲的罪魁祸首堂而皇之的住进了你们家。”
“而那些平日里对你们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的村民们却带着冷眼都在一旁看着,任凭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在你家撒泼。”
张小天蹲在地上,把那个缺了一大块的破瓦罐轻轻的挪开,很小心的,生怕把这个‘屋子’里唯一地家当给弄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