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把垫在下面的三块石头不停地移动,放平整,再用力的按了按,固定在了泥泞的地上,然后又把瓦罐小心翼翼的搬回来,轻轻地放在石头上。
看着自己的杰作,张小天满意的点点头,拍着着手上的烟灰,随口说道。
“在那一刻,你终于明白了,这些人尊敬的不是你父亲,更不是你,而是你们比他们过得好的能力,那种他们欲而不得的能力。”
“你父亲死了,那种能力也就没了,他们的敬畏也随之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为自己以前的谄媚而产生的一种羞怒。”
“这种羞怒只有当你们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过的比他们低贱,比他们艰难,才会逐渐消失。”
“这便是人性的恶!”
“你懂了,但是也晚了。”
众人包括村正都微微动容,然后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王喆,却看到了一副狰狞的面孔。
那个进门时眼睛里布满灰暗,空洞而又毫无生气的人,此时双拳紧握,额上的青筋暴起,双眼也是一片血红,身体不停地在颤抖。
然而当他的目光转向地上躺着的那名已经接近油尽灯枯的妇人身上时,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随即便软了下来,眼睛又转回到了灰色。
“然而更想不到的是,这些人的冷眼旁观只是你们噩梦的开始,你的娘亲被逼疯,家中的田地也被这些人用各种借口瓜分了,你连知情权都没有。”
“各种打击之下,那个附在你们身上吸血的成氏却还在那里冷嘲热讽,辱骂你们母子没用,你是个废物,连家业都守不住。”
“结果你用行动证明了你不是个废物——把她杀死扔进了井里。”
“你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是那些像饿狼一样盯着你们家产的村民却早就看出来了,没用报官是因为你还能榨出血来。”
“于是你连最后的栖身之地也被人夺了去,带着母亲找到这个窝棚,苟延残喘的住了这么多年。”
“可我想不明白的是,柳荷与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会杀了她?”
“要杀也是杀......”
看了一眼欲哭无泪的村正,张小天咳嗽一声,接着说道。
“不对,你不敢杀那些人,因为你害怕他们赶走你们母子,表面是因为你怕母亲经不起奔波,实际上是你不敢离开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你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所以你恐惧,不敢离开。”
“你的仇恨随着生存的压力,在逐渐的消退。不,应该说被你埋藏在了心底。”
“直到柳荷的出现,或者说是柳荷又重新激发了你的仇恨。”
“那么那个和你毫无瓜葛的女人到底说了又或是做了什么,才会让你对她起了杀心......”
张小天没去看王喆满是污垢的脸上那一丝震惊,他右手掐在两边的太阳穴上用力的按着,思考起来。
孙大宝和几名捕快面面相觑。
不是说那个书生才是嫌犯的吗?怎么到这就变成了王喆杀了柳荷。
这两人以前是互不相识的好不好。
不过不同于捕快们的质疑,孙大宝更多的是不解。
张大人破案的手段和水平不是这些府城里的人能知道的,不然你以为‘华莱第一神捕’真是浪得虚名?
他都不知道多少次在爹爹酒后红着脸的吹嘘中听过了,最重要的两人是搭档,按照老头子的说法,他也应该算半个神捕。
对这个说法的后半段,孙大宝自然是不信的,不然为何他在华莱混了一辈子也还是个捕快。
就在他陷入回忆之中的时候,听到张大人猛的一拍手掌,恍然大悟的说道。
“我知道了。”
“你杀柳荷是因为她的所作所为勾起了你的回忆,让你想起了那个让你家破人亡的水性杨花的女人——成氏。”
“半个月前的晚上,你也许是饿的受不了,也许是想出来撒泡尿,却不小心看到一对年轻的男女发生了争执。”
“本来你是想躲开的,可鬼使神差的你并没有走,反而悄悄的靠近去偷听。”
“结果你发现,那个女人原来是背着男人偷偷的跑出来跟别人苟合的贱人,这也勾起了你埋在心底的仇恨。”
“这时,那个奸夫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抛下女人独自走了,看着女人悲戚的痛哭,你不但没有感到她的可怜,反而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柳荷和成氏的身影渐渐地重合在一起,你站了出来。既然能杀她一次,就能杀她两次。”
“于是你便向她伸出了手,拉扯之中,柳荷的衣物被撕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