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教是四川抚按檄兵备佥事,其军备自然更为优良先进,一开始便使用弓箭手和火器对薛兆乾这方进行远程长射。趁薛兆乾这方的兵卒防无可防,死伤惨重之际,赵教下令对薛兆乾的土兵进行近距离肉搏战。明军使用长矛为主战兵力推进,刀牌手则作为掩护兵种配合作战,攻势凶猛。厮杀声在这片土地上沸腾嘶吼,战鼓似雷声,刀光如闪电,划破布满乌云的天幕。双方不管是将领还是兵卒,都卖命般奋力搏杀,长矛与大刀不断发出金属之间的碰撞声,刀锋与盾牌在击打中发出沉闷的声音,像是谁的骨头被打碎了,又像是谁的血肉被撕裂了。
孙竟起一身戎装,手持一根长枪,背上背着一把长剑,勇猛无比地骑马带领一队土兵冲锋陷阵,横冲入明军侧翼,杀得明军措手不及。
明军这边很快就稳住了阵脚,赵教军中的将领魏长余赶紧派出几名手持流星锤的骑兵,将孙竟起团团围住,扔出流星锤向孙竟起砸来。孙竟起举起长枪一挡,整个身子向后仰,流星锤上的铁锁链将孙竟起的长枪卷起来,锁得死死的,任凭孙竟起再用力也无法抽离出来。
就在这时,手持燕子镗的魏长余正要朝着孙竟起胸口狠狠地刺过去,只见孙竟起果断松开手中的长枪,一个侧身从马背上跳下来,从身后抽出长剑,朝着那几个包围他的骑兵,如同划圈一般,向他们所骑战马的马腿一剑划去。随着一声声刺耳的马鸣,那些腿部受到剑伤流血不止的战马顿时前蹄不支,纷纷疼得前腿着地,趴在地上,马背上的魏长余和兵卒们应声坠马落地。眼明手快的陈岩抓住时机,趁明军不备驾马冲过来,一把拉起地上的孙竟起,将他赶紧拉到马背上,飞快折回薛兆乾军中。
战斗仍在持续着,血液的猩甜味道弥撒在这片死寂而喧闹的废墟上,久久不散。
双拳终究难敌四腿,在兵力人数上占绝对优势的赵教一方将薛兆乾这边打得节节后退。无奈之下,薛兆乾只能逐次抵抗,利用沿途险要的地形,以空间换时间,向江油关方向且战且退,消耗明军的有生力量,直至退守到江油关关隘。
为了重创明军,薛兆乾留下一队人马在江油关关隘不远的猪儿咀设下埋伏。明军一到,他们便在猪儿咀两侧的山崖上合力推下滚滚巨石和圆木,给明军造成了重大伤亡。
在江油关关隘,薛兆乾遂以剩余兵力和战术配置为基础,派人速速填装那八门发射口径庞大的土炮,向搭起云梯准备攻克江油关关隘的明军疯狂发射。为确保万无一失,薛兆乾安排大量弓箭手站在关隘和阙台上,不给明军任何攻破江油关的机会。
如暴雨银针般的箭支“嗖嗖嗖——”地向明军射来,乌云盖顶般的石块“砰砰砰——”地向明军飞来,明军死伤无数,仍然未放弃进攻。赵教下令把江油关层层包围起来,防止薛兆乾的将士逃走或突围,并控制附近的农田和村庄,收集所有关于薛兆乾这方的军事情报,以防有援军增援。赵教还命多名兵卒形成攻城锥,在攻城锥外部配备防箭披盖,以阻挡薛兆乾的箭雨。
在明军进攻期间,嘶吼声和哀鸣声在风中不断飘荡,刀光剑影,暗箭无情。明军久攻不下,一时间薛兆乾和赵教双方僵持不下,江油关之战进入相持阶段。面对易守难攻的江油关,死伤惨重的明军再也无力发动大规模的进攻,只能采取围而不攻的策略。薛兆乾这边的土兵死伤无数,只能据关固守,无力出关反击明军。双方将士都已陨半,两边阵前对峙着的将领疲惫不堪。战火中堆积如山的残肢断臂狰狞而可怖,浓重的死亡气息让人窒息。这一场血流成河的惨烈和劫难,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自打与明军开战,薛兆乾的眉头就没展平过。焦灼的战事让薛兆乾心力交瘁,消瘦衰老了许多,仿佛短短几个月的时日,经历了漫长的一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