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苦诺示意随从向守城兵献上一些黄白之物,看着守城兵眉开眼笑,才说,鄙人乃是益那摩叩苦苦诺,前来拜见鄂靡祖摩鄂阿那和布摩鄂直愚。
守城兵装腔作势地说,啊呀,原来是益那雄才大略文武双全的摩叩大人呀,久仰久仰,幸会幸会。
守城兵把剑一挥,说,弟兄们,闪开闪开,统统闪开,让益那摩叩大人进城。
苦苦诺上马,正想催马进城,守城兵把剑一挥,说,摩叩大人,且慢,请摩叩大人及全体随员放下武器,方可入城。这是军令。若有得罪,还请摩叩大人海涵。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苦苦诺再一次提醒自己,欲成大事,必忍小事。于是,他装作满不在乎地解下佩剑,掷与守城兵,说,请暂为保管,鄙人出城时,还请归还。
守城兵眼睛一亮,说,当然,摩叩大人,要是你今天还出城的话。
苦苦诺心里又冒一股鬼火,老子今天不出城,难道明天出城,你就不归还老子的武器了吗。随即,苦苦诺把气撒在胯下的坐骑身上,扬鞭,狠狠抽打。
苦苦诺进城之后,每抵达一道防线,都要向守兵行贿,才能通过。每次,他心里都鬼火直冒,哼,禹甸洛略,本来是益那之地,如今,连老子进城,也要看鄂靡守兵的脸色行事。当然,每次,他都提醒自己,欲成大事,必忍小事。
当苦苦诺受尽鄂靡将士的万般刁难、千般侮辱与明目张胆的敲竹杠,好不容易走进鄂靡祖摩的议事大厅,感到心中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他想,哼,老子与鄂直愚的君子协定一旦成功,老子就将飞黄腾达春风得意。
苦苦诺走进鄂靡祖摩议事大厅的过程依然觉得极其屈辱。他的身前,是三十三个披坚执锐的武士引路,他的身后,是六十六个同样披坚执锐的武士压阵。他分明觉得,自己成了高级战俘,成了鄂靡砧板上的肉。不过,他强压下一切不愉快的想法,强作镇定迈出每一步。
鄂阿那在主位青铜大案后面居高而坐,姿态威严。青铜大案前面,众多鄂靡文臣武将站成两排,威风凛凛。鄂直愚昂然站在文臣之首位。这家伙在苦苦诺向他投去满含深意的注视时,竟然假装不认识苦苦诺,面无表情,人模狗样地把脑袋一抬,眼光看向别处。
苦苦诺走到正对鄂阿那青铜大案前面一丈远的地方,就被武士示意止步了。于是苦苦诺清一下嗓子,强打精神,高声说,益那摩叩苦苦诺特来拜见鄂靡祖摩。
鄂阿那说,益那摩叩,你此番前来,除美酒九十九,金银六十六,珠宝三十三,牛马万头之外,可还带来青鹰九千九,灰鹰八万八?
苦苦诺知道鄂阿那这老狐狸是在踏削自己,可是,没有法子,自己如今成了人家阶下囚一般的存在,只有忍一时之气,免百日之忧也。
于是,苦苦诺说,天神般尊贵的鄂阿那,先前所为,比如鹰阵,那是各为其主,不得已而为之。如今,益那已经臣服鄂靡,两国从此化干戈为玉帛。
鄂阿那露出一丝冷笑,说,是吗,寡人怎么不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