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短剑入手,一阵温凉。
扯了衣角,将剑上的血迹擦拭去。
出了门槛将房门轻掩,左右打量,没有惊扰护卫。
啪啪两步抬起踢踏院墙,细微轻响转瞬即逝,人已经提纵上了屋檐。
燕苍起伏前行,心中盘算接下来的计划以及将要丧命剑下的人。
“还有两处,礼部郎官刘年穗,以及南山商行的掌柜姚钱。”
默念着名单,他望了眼暮霭天色,天风清淡,吹散了空中若有若无的血腥。
无留行动手了,狡兔惊脱,好比砸落静谧幽潭的石子,陡然间激动起局势,炸出不少暗地里谋算之辈,所有人都被牵引视线,目光投向过来。
一夜间,六家商行、四户豪奢之家以及礼部、工部的两位郎官、一位从侍,尽数喋血家中。
无声无息丢了性命。
大案屡发,尤其在建业城京畿首善之地,一时间人心惶惶,满朝哗然。
比较先前数日的走水、侵扰不同,眼下这些人却是真个泯灭了良心,全然不管不顾犯下血淋淋事迹,骇得京府的府治老爷面如金纸,连夜去了左相府邸请罪。
夜色渐沉,街头巷尾便被官衙士卒以及岐甲司卫盈满,来往穿梭,搜查抓捕。
城中不见静,喧嚣不绝于耳。
“无留行好胆”
一处院舍,两人对坐,各有仆人垂头跟在左右。
一方棋盘摆放面前。
两人对弈,时而作评,既是针对当今的时局,也涉及最近多次闹出大动静的刺客组织无留行。
随着一桩桩大案的落下,无留行之名从隐处暴露,官衙刻意将其名号披于外界中,更甚者从岐甲司大狱中抬了几个还留着一口气的同伙,欲要在南城菜市口行光大之刑,引蛇出洞。
“前宋还是有些底子的,那位靖中王鄙人有幸见过,有所野望,做出如此大事搅乱风云,不足为奇。”
对面,另一人咔哒一声扣下白子。
轻笑道,“张兄说笑了,积年累月东躲西藏,哪还有当初南朝宋太祖卫临公定鼎中原、虎吞八荒的气魄,不过承了祖辈余荫的落魄辈罢了。”
“哈哈哈,安老弟还是如此,宠辱不惊临危不乱,看来眼下此局应是有破解之法了。”
“微末小道,当不得张兄称赞。”
两人对视一笑,言语中对如今闹得沸反盈天的无留行乃至其背后的前宋余孽看似并不在意。
哒
又一子落下。
“比起一群藏头露尾不成事的刺客,果然还是西北的那位更让人在意。”
“三山五岳”,对面的张姓男子拧眉思虑,露出几分沉凝。
“的确,当初宋屠夫暗中勾结刘叔武的部将,于霍乱军营时行骑兵突袭,如今已经经略三州,瑶山以西八成都归了他。”
“几月过去,有朝中资粮,洛宋手上的三山五岳估计已经收于麾下,不知现在打整得如何,或者说已经与我辈一般潜入了城中”
说到这,张伯文不禁感到好笑,眼底闪过一抹讥讽。
“西北大胜,传令九关,偏生过了六州一十八府后到建业城,却成了他人口中的僵持不下,这南朝的官看样子敲骨吸髓的本事比北边那些也不遑多让呐。”
另一人摇头,对此不予置评。
“任他如何,且先将手上的事吩咐下去才是要紧,得趁着这次难得机会,好好给他们吃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