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乱糟糟、发丝散乱的儒生回想书院的日子,好似过去遥远。
山石下,靠在草地上的陈庆忠同样低垂眼帘,直直瞧看向远方,着仿佛望见了当初因不满官衙欺压而一齐上山劫富济贫的弟兄。
往日余晖犹在眼前。
驾
驾
一队马车飞驰,扬起滚滚烟尘。
越金漱换了衣衫,只身着劲袍,身上染着猩红血迹。
她回看了眼,车架上的几人状况尚且不差,只有两人在前些日子遭遇的袭击中受了些伤势,其中一人手臂被剐蹭,脱了一层皮肉,已经包扎得七七八八。
唯有另一人,是她一位清字辈的小师妹,腹部被匪徒击中,丹田受创,腰背也被利刃割伤,当时失血不少。
虽她在将敌人清理掉的第一时间就涂抹了金疮药,沿途更是请了不少医师,但多次停下来调养,却仍旧气息淤积、内血失调,伤势有恶化风险。
耽搁数月,再不行治恐生意外。
再快些越金漱眺望远方,他们已经从建业返回到越州,离师门所在的九华山越发近了,只消到得真武,届时自有灵丹峰师长出手。
出身真武,越金漱对自家师门的本事再清楚不过,哪怕无法在短时间内消除师妹的病灶,令伤势痊愈,将其止住恶化趋势却不难,剩下的在山上慢慢调理,想来有个僻静的地方修养,过几月就可恢复。
这般料想,她心头更是急切,不止她一人如此,实际上车马上几人同样在进入越州后、见到那座熟悉的山脉若隐若现的时候,始终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下。
恍惚间,宛若见到金顶上描刻真武二字的鎏金匾额。
两日后,重楼城。
“回来了”
城门近前,越金漱与几位年岁稍小的小道士齐齐长叹,这一路可太不容易
山门就在眼前,几人不再等待,只有越金漱皱眉,不知为何城中似乎不知不觉多出许多陌生人物,一个个手脚强健,似乎颇有武艺。
不去多想,有师门在此无人敢作乱。
君不见天下已乱,唯独真武所在的越州稍显安稳,他们在外州遇见太多离乱悲苦,纵然建业近处也不少。
直到进了越州,这一切才好转。
天下有数的道门领袖,威名不可谓不大,何况越州还有一位王爷在,大军驻扎于此,但凡有波动都被镇压抚平。
相比外州确实好不少。
一行人带着受伤的师弟师妹就要向山上走去,临到山门口才从值守的同门口中听得最近发生的大事。
“所有人都要回来”
越金漱被这句话惊了一跳,不过念及如今的局势确实不容乐观,又想到身后遭了劫数的师妹,腰背受创,也不知会否留下疤印。
旋即一叹,直言确该如此。
“这位师妹的伤势不轻,不过也并非没有回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