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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过江之鲫一般的自尽,不爱江山只崇佛道爱美人的玉徽宗倒是安然无恙,体重不减反增,让人寒心。
那名因为种种缘故没有去玉徽捞取战功的富贵公子端起酒杯,懒散靠着雪白貂裘铺垫的椅子,轻笑道:“燕王殿下觊觎小薛后是两国皆知的事情,三年前,当阳坡一战,燕王铁骑踏平了玉徽西部边境四郡,如入无人之境,燕王出使玉徽紫霄城,初见豆蔻年华的小薛后,惊为天人,回到燕州后便千方百计寻了一名容貌相似的女人,日夜宠爱。还特意召来画师,将临幸‘小薛后’的场景绘画出来,后来不知怎么流传市井,被称作《燕王行幸小薛后图》。”
陈青牛脑海中不禁浮现一幅图画,燕王戴紫金王冠,肤黑体肥,画面上的女人身娇力弱,纤细异常,需要数位宫女扶持,名动两个王朝的“瘦薛”微微蹙眉,其状可怜动人。
这即是近年来传遍朱雀的春-宫图,是每一座青楼必然高悬的佳品,琉璃坊也不例外。
三教九流中,娼是下九流中的最末等,对于从小被人丢在青楼阶梯、一辈子都难以摆脱最低贱奴仆身份的陈青牛来说,清吟萧婉儿已经是遥不可及的风情,《行幸图》上的女子,无疑更是远在天边。
陈青牛能做的,只是察言观色,求一个温饱,每日干一些挑拣肠衣给嫖客当做避孕手段的下贱营生,当红如清吟萧婉儿甚至吝啬一个笑脸,唯有一两个好说话、生意也不济的清伶和歌姬,才会偶尔露出个勉强善意的应付脸面,这就是陈青牛十多年枯燥人生中最温暖的待遇了,更多的是被冷眼,被唾沫,被打骂,还得弯着腰,舔着脸,装着傻,才可以少遭罪。
萧婉儿娇滴滴问道:“小薛后,可是与赵皇后其名的薛绾绾,出生第一天就被钦定为后、年满十六岁刚被接入紫霄城便被破城掳走的祸水‘薛家瘦雪’?”
公子摇晃盛放佳酿的琉璃盏,笑道:“不错,这才是真正的红颜祸水。真是可怜人儿,听说现在整个玉徽皇朝不骂昏君宋哲,专骂这位小薛后,骂她断绝了玉徽的气运。”
萧婉儿温顺乖巧地笑而不语。
最近,为了迎接这批即将到来的高级“清吟伶官”,琉璃坊特地在淮河上造了一艘白龙舟楼,摆足了要把几家同行赶尽杀绝逐出凉州的凌厉架势。凉州士族公子老爷跃跃欲试,鼓足钱囊,都想要尝一尝玉徽皇宫里头女人的滋味。
朱雀出武侯权阉,北唐产剑客游侠,玉徽多骚客娇-娘,那是公认的事实,南瞻部洲第二大的巨城,朱雀京城,有近十万太监,而玉徽紫霄城就有四万多貌美女子,燕王掳回的不过一半,足见玉徽宗宋哲后宫规模的庞大。
一位坊内地位比陈青牛高出好几级的龟公朝他勾了勾手,打了个手势,熟门熟套的陈青牛立即跑出院子,去酒窖拿北唐的特产女儿红酒,二十年份的,尤为珍贵,一小坛就要近百两银子的天价,足见那些京城来客的豪爽,陈青牛快去快回,将酒送进院子,毕恭毕敬解开泥封,手脚动作远比寻常活络,萧婉儿和她的御用龟公倒没计较陈青牛不再笨拙的细节,只希望这头蠢驴别出纰漏。
那位一只手撑着额头,一只手在萧婉儿大腿上敲打拍子的京城公子斜瞥着陈青牛,阴阳怪气玩味笑道:“呦,挺不错的皮囊,红绮郡主最近刚喜欢上豢养男童,你这奴才年纪是大了点,不过凑合着能用,我估摸郡主有可能中意,值多少钱,我买下了。”
陈青牛神情没有变化。
萧婉儿娇笑道:“值不了大钱,不过比一般小厮要贵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