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龚暴怒,心神惊惧颤抖,他很清楚,一旦彻底激怒了内廷宦官,战火一旦在并州持续,又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一旦各家族彻底抛弃了王家,王家……王家又当如何?
挨了打的中年也终于察觉了王家的生死危机,哪里还敢稍有犹豫,大手一挥,两名健壮家奴上前架住王允手臂,根本不容王允挣扎愤怒,生生将人拖着离开……
何辅看着被拖走的王允,心下有股难言的怒火,知道实情的人,知道是张懿和各家族逾制僭越,是灭族大罪!
不知道的呢?
张懿带着千余兵卒北上雁门,各家族掏钱救助南下逃难百姓,无论怎么看,他们都是江山社稷功臣,而何辅用着杆破旗子却逼着他们拿出四千顷田地,这又是什么行为?
一张嘴,又怎比得世家豪门无数张嘴?
若不是老人提前给了高顺封信件,若老人不与他掰碎了分析王允的所作所为,何辅又如何能想到如此之多?
越是知道王允以及各家算计,何辅心下越是愤怒,一时间也忘记了老人的警告。
看着两个健仆强行架着王允远去,过了许久……
“王离与项羽战于巨鹿,王离兵败而死后,其子王元、王威分居与琅邪、晋阳,二娘之父实乃琅邪王氏,与王老本为一宗,若非迫不得已,小子并不愿意落井下石。”
听着何辅开口琅邪、晋阳王氏渊源,王龚也平息了心下恐慌,点头道:“上使所言不错,琅邪王氏确实与太原王氏同为一脉。”
何辅不置可否笑了笑。
“小子没有在雁门大动干戈,即便带着数千逃难百姓南下,也不准备怎么样了太原郡各家族,顶多说服诸位拿出些许钱财,说服内廷公公与诸位和解。”
“小子只是宛城一屠户子,若是诸位没有做出‘逾制僭越’事情,小子不可能凭借着一杆旗子得到安置百姓田地,小子还是有这点自知之明的,所以……自一开始时,小子就没有觊觎你们田产、家业,数千百姓也只会被安置在先生自己的田地上。”
何辅又说道:“小子若无办法,是不会把数千百姓安置在先生田地上的,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上党郡在太原郡之东南,在太原郡背后,而并州……乃至大汉朝的危胁在北方,再加上并州人丁本就不足,人丁都跑到了太原郡南面,谁来戍边守国呢?”
“鉴于此,鉴于你们‘逾制僭越’阴算小子,小子也顺坡下驴,逼迫你们拿出田地,当然了,你们也绝对不可能把肥沃田地给了小子的。”
何辅一脸郑重看着王龚,说道:“小子把南下百姓停留在此处,小子说了这么多话语,王老应当知道小子究竟在说着什么吧?应当知道里面又会对王家有怎样的好处吧?”
王龚一阵沉默,看着面上已经有了些胡须的少年,活了半辈子,老人不是没有见过十二三络腮胡须的孩童,北地胡人也不是没有天生胖大健壮的,可这般年岁就有如此心智者,他却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