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常玉出门去通济坊的时候,长安东市之外,延兴门缓缓打开,开始接纳数以万计的人潮水般涌进这座城市,同时也让数以万计的人离开。
一辆马车走过布满白霜的青石板路,在朦胧的的雾气中,缓缓驶向延兴门。
马车里,坐着一位少年。
与众不同的是,这位少年浑身缟素,白绫缠在额上,像是在祭奠某位逝者。
他的膝盖上,横着一把长弓。
少年抚摸着那把弓,轻轻勾动着弓弦,车厢内,顿时响起一股肃杀之音。
马车停了下来,城防的军士拦下了他们,要进行例行的盘查。
车夫点头哈腰,满脸谄媚的递过一些碎银子。但没想到,平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军官竟然一反常态,当即扇了车夫一巴掌,怒喝道:“城里混进了契丹的谍子,朝廷下令严查过往的行人马车。你有几个胆子,居然敢贿赂本官!把车帘拉开,本官要看一看,你这车里是不是藏了契丹的野狼崽子!”
任凭车夫怎么哀求,军官都是不假以好颜色,径直登上了马车,一把掀开了车帘。
马车里并没有什么可以的人,只是一个浑身皆缟素的少年,膝盖上放着一把弓。
少年抬起头,与那军官对视了一眼。
马车内,一盆火炭在缟素少年的脚边熊熊燃烧着,按理说扑面而来的应该是一股暖风。但军官却觉得好似掉进了寒冬腊月冰冷的河水里,他往后退了一步,险些一脚踩空。
“没事了,过去吧!”军官咽了口口水,骂骂咧咧的关上车帘跳下马车,挥手示意关卡放行,临走前还不忘顺走车夫已经准备收起来的银子。
马车再度启程,走出长安城外,马儿似乎也变得欢快了一些,高亢的叫了起来。
身着缟素的少年摊开手掌,那里有一张纸条。
“我若不回,速去营州。”
少年紧紧抿着唇,将那张纸条攥成粉末。
“少爷……”外面传来马夫的声音,“我们要去哪儿?”
缟素少年平静道:“营州!”
……
李心安在家里呆了两天,实在无聊。
他开始缠着裴旻教自己一些剑招,但是裴旻总是笑着把赖在他腿上的李心安推开,告诉他手中无剑,不可学剑。
但是“白虹”送到了通济坊那位孙文登手中,他一时半刻摸不到剑,心急如焚之下,便拉着吴乡整天在外面闲逛。
期间倒也探听出了不少消息。
黄昏时分,两个小孩子拖着狼狈的身躯堪堪回来。
“今天又探听到什么消息了?”裴旻站在院子中,打趣道。
李心安先向裴旻作了一揖,随即瞥了一眼上身赤裸汗流浃背趴在地上宛若死狗一般的师兄,咂舌道:“师傅,我以后不会也是这般惨样吧!”
常玉脸埋在地上,闷沉的道:“所以说啊,千万别拜裴旻这个老头子,心黑的很!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