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坷垃虽在西辅城长大,这还是第一次看花灯。以往元宵节他不能出门,即使是赵府全家都去看灯,他也得看家护院。每次看到赵天赐挑着大鱼灯,白兔灯,他就想摸一下,被赵天赐无情斥骂:“小叫花子,你不配挑灯笼!”他连裸灯也没玩过。今晚他看得格外入迷,目不转睛地盯着每一个表演。
西辅城的达官显贵们也都携带家眷出门观灯。就在张坷垃的身后有一辆花车,花车布置得五彩缤纷,四周挂满各式灯笼和扎花。花车正中坐着四人,他们就是赵老太太、赵元郎夫妇和赵天赐。
赵老太太还是那么雍容华贵,富态万方。头戴黑丝绸暖帽,身穿紫红色对花大棉袄。
赵元郎略显沧桑,看起来更加精明成熟。夫人崔慧慧风姿卓越,依旧风韵犹存。她头戴天蓝色丝绒帽,身穿桔黄色绸布小棉袄,肩披黑丝貂皮斗篷,真乃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只有赵天赐肥头大耳,油头粉面,体态臃肿。
张坷垃一回头,看到赵府花车上的一家四口,不免心惊肉跳,真乃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张坷垃禁不住又看了几眼,恰巧与赵总管四目相对。赵总管带着几个粮铺的伙计,守护着花车,他眼如苍鹰,马上盯上了出现在视野里的张坷垃,就像盯住猎物,虽然已过去多年,张坷垃的个子长高了,人也变得更加俊朗,但赵总管一眼就认出了他。
赵总管大喝一声:“好你个张坷垃,总算找到你了!”赵元郎也看到了张坷垃,急忙站起来高喊:“不要放走天息山贼寇!”
张坷垃拉起师父往人堆里钻,赵总管带人紧追不舍,他恨极了张坷垃,边追边骂:“张坷垃你这个孤恩负德、背恩忘义、恩将仇报的中山狼,赵家养你,你却勾结天息山劫皇粮、抢赵家粮仓。看我不把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张坷垃明知劫皇粮并非自己所为,但懒得理会,所谓“虱子多了不咬”,他和师父东奔西撞,狼奔豕突。
一听现场有天息山贼寇,观灯的人群混乱起来,众人纷纷离场,挤挤攘攘,乱成了一锅粥。侍卫急忙扶着徐太守走下观礼台,护卫队一百多名军士都抽出兵器,把广场团团围了起来,眼看张坷垃师徒在劫难逃,就在此时,观礼台上的灯棚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冲天而起,竹子扎成的灯笼在火中噼里啪啦响作一团。
胆小的人往家跑,胆大的人叫喊着“救火啊!”往观礼台上冲。张坷垃也和师父一起冲向观礼台,在混乱中二人终于脱身。不敢再回客栈,他们打算连夜赶回天息山。
张坷垃师徒跑出城,来到一棵大树下,两人正想坐下喘口气,只听嗖地一声,从树上跳下一人,喝道:“天息山贼寇哪里逃?”
张坷垃和白夫勇大吃一惊,跳起来抽出腰刀准备格斗。只听那人哈哈大笑起来:“二头领别来无恙?”
“是侯三兄弟吗?”
“正是小弟侯三,二头领幸会啊!”
“幸会,幸会!”
白夫勇向侯三介绍了自己的弟子张坷垃,又向张坷垃介绍了大名鼎鼎的“飞毛猴”侯三,两人互相施礼。
“侯三兄弟缘何在此?”
“哈哈,知道观礼台上的那把火是谁放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