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狗在云海上蹦蹦跳跳,貂帽摇晃,衣袂飘飘。
小陌笑着与她同行,只是貂帽少女这种幼稚举动,小陌自然是做不出来的,就只是跟着,看着。
严州府遂安县边境,细眉河畔,大骊钦天监客卿的白衣袁天风,与一位姓刘名飨、字子骏、又字巨君的山上前辈结伴而行。
后者是年轻容貌,满身的浓郁书卷气,哪怕刻意收敛都遮掩不住。所以不得不用上了一份隔绝天地、却又丝毫不妨碍“井水河水”两处光阴长河相通的神异手段。
这种处境,有点类似出海访仙的左右。
刘飨走路的时候,习惯性身形佝偻,直不起腰的模样。
落在市井凡俗眼中,可能就是一个好相貌的后生,年纪轻轻的,怎就驼背了。
先前袁天风看过了风水堪舆,就建议当地一位出身书香门第的乡贤,造魁星阁以聚紫气,最后还留下了三句谶语,“榜眼作先锋,状元自跟随。”“一门登两第,百里得三元。”“紫气东来,魁星四射。”
从头到尾,刘飨都只是笑着袖手旁观,不言不语。
袁天风问道“子骏先生,难道是觉得我与道祖以言语借紫气,有点不妥当”
刘飨笑着摇头,“没什么不妥,蛮好的,袁先生是高人。”
袁天风无奈道“别人说我是高人也就罢了,你说这个,总觉得是在讥讽晚辈学艺不精。”
刘飨说道“那就是袁先生想多了。”
袁天风转移话题,“先生为何喜欢以稗官自居”
刘飨答道“被弃之不用的学问,越往后越难登大雅之堂,时也命也。”
袁天风说道“上古以降,后世学子,本不该如此走极端的。”
刘飨洒然笑道“以前的赞誉,我在当时就是无福消受。后世的骂名,一样担不起,后果嘛,就是我如今的模样了。”
就像小到一国官话,大到一洲雅言,其实文庙曾经有过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颁布天下,一个浩然九洲通用的年号,初始元年。
袁天风叹了口气,有个问题,实在是太过好奇,想要知道,偏偏不宜开口询问。
相传浩然天下初定之时,曾有人与至圣先师分庭抗礼,两不相契,道不同不相为谋。
好像猜出袁天风的心思,刘飨说道“我是不是那个人,都不耽误你我相见。”
袁天风问了个稍微不那么犯忌讳的问题,“子骏先生是不是曾经在骊珠洞天待过一段岁月”
刘飨点头道“当年受青童天君的邀请,是有过那么一场观道和勉强能算是一种护道吧,只是时日不久,我很快就走了。”
袁天风喟叹一声,得到这个确定答复,一些个先前百思不得其解的关节,就说得通了。
“这没什么,万年以来,用几个不同身份,我走过的地方多了,在骊珠洞天的那点岁月,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刘飨笑道“陆掌教的天运篇,有那蛰虫始作,吾惊之以雷霆。我辈好酒之人,饮醇醪如蛰者苏。走,找个小馆子夜宵摊,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