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吴玉带着之前的那七个人,又在皇城下蹲守了一整夜,依旧是毫无收获,还被蚊虫叮咬了一身红包。同去的大理寺差役,在回来的路上发了一路的牢骚,吴玉也开始怀疑自己这样守株待兔的计划,能不能抓到什么蛛丝马迹。不过吴玉清楚,这件案子皇上给的限期可是越来越近,妖物的行踪也是离皇城越来越近,如果案子一直拖着,不能及早勘破,那这妖物不知道还要弄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动静来。估计自己的脑袋肯定是保不住了。
吴玉回到大理寺,刚刚洗了洗脸,休息了片刻,还没等吃上早饭,堂外值守的差役就进来通传:“吴大人,有位锦衣卫的大人在堂外,想要见您一见。”
吴玉知道肯定是朱骥朱同知来了,就让差役出去赶紧把人请进来。朱骥行色匆匆,进了大堂也不和吴玉客套:“吴大人,听闻近两日你都带人在皇城下蹲守,可曾发现什么端倪?”
吴玉无奈地苦笑:“哎,除了每夜被蚊蝇叮咬,什么都没发现,真是白忙活一场。”
朱骥脸上却不是失落的表情:“吴大人,你还记得前几日尚厂公召你我前去的那次谈话吗?”
吴玉不解:“几日前的事,当然记得。”
朱骥颇有深意地问:“那你还记得当时厂公问的那个古怪问题吗?”
吴玉恍然:“当然记得,哦,可是这个问题有了答案?”
朱骥点了点头:“正如我上次与你所讲,厂公似乎已经有了什么目标。现在算是真相大白了,东厂刚刚调我锦衣卫的郑千户还有几百名旗校,抓了住东城的一名徽州富商,还查封了他的府邸。听手下人传出的风声,东厂在此人身上花了不少气力,好像已经得了确实的证据,说此人就是妖物杀人一案的重要参与者!”
吴玉瞪大了眼睛,想起来昨日黄班头和他说的话,有点明白了前晚东城方向传来的些微躁动之声,竟然有这些隐情!
朱骥继续说:“吴大人,据说东厂已经把此人扣押在东厂院内了,好像一会儿尚厂公就会亲自审问。按你的分析,东厂这次行动,抓到的会不会真是涉案之人?”
吴玉思量了一番:“这个下官也不好判定,不过此案最重要的就是那妖物,东厂的这次行动,可捉到了那妖物?”
朱骥摇了摇头:“就我所知,没有这妖物的消息。”
吴玉疑惑了起来:“没有找到妖物,那一切都还难说,不过既然抓到了涉案之人,总算是有了一点点突破,希望厂公能顺藤摸瓜,使此案真相大白,使妖物成擒,我等也就不必再担心项上人头不保了。”
朱骥听了这话,脸上不但没有喜色,反而愈加眉头紧锁:“希望这次厂公抓到的是李逵,别是个李鬼。”
吴玉不太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就问到:“朱同知何出此言?”
朱骥也不回答,自顾自地说话:“此案离真相大白尚远,你们三法司可要抓紧查案,我们锦衣卫也会在皇城周围继续布下天罗地网,绝不会让妖物再次作恶。”
吴玉看朱骥不愿意回答自己的问题,也就不好追问,只好顺着朱骥的话接着往下说:“下官明白,此案找不到妖物,揪不出幕后元凶,就不算结案,多谢朱同知刚刚知悉绝密之事就直言相告,三法司如有什么进展,也一定尽速告知锦衣卫。”
朱骥拱手施礼:“那就辛苦吴大人了,本官这就告辞。”吴玉把朱骥送出了大理寺,也无心吃早饭,便开始琢磨今日朱同知所说之事到底意味着什么。
皇宫内苑,某处房舍,仍旧是之前的那一主一仆,悄声地说着话。
“今日我怎么听闻东厂那边好像有什么动静啊?是不是咱们的人露出了马脚,被东厂的人探到了什么风声?”
“奴婢想来应该不会,昨日主子吩咐过后,奴婢就把话传出去了,所有人不得擅动,一切行动,都得等主子的命令方可行事。”
“那就好,东厂这帮子人,是嗜血的苍蝇,要不是闻到了肉味儿,不可能轻易行动。咱们还是得小心为妙。昨日我让你去查探之事办得怎么样了?”
“奴婢已经在安排了,只是这内起居注现存在司礼监的内书,有专人看管,想要看上一看,可是着实不易。”
“好,此事我也知道颇有难度,但内起居注的记录至关重要,成败皆系于此,你务必要办成此事,越快越好!”
“奴婢知道,一定不负主子隆恩。对了,主子,您昨日商议的结果如何?下一步的计划该如何安排?”
“我正要和你交代此事,昨日的发现,是咱们的最好的机会,咱们如果能抓住这天赐的良机,也许大明朝可就要变天了,接下来的计划,你听我慢慢讲来……”
二人商议完毕,来人得了差遣,就从房中悄悄地退了出去,左右一望,四下无人,就快步地走远了。但他没有意料到的是,离他几十步之外,有一双眼睛,躲在暗处,死死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