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在!”
“把东西拿车上去吧。”
田铎接过篮子,闻了闻。“好香啊!”
“快着,馋鬼!”
田铎一溜小跑着把篮子送到车上。
小芹问蒯祥:“听我叔说,你们一个月只能回北京一次?”
“是啊,一百多里地,不好把时间都浪费在路上。”
小芹殷殷切切:“芹儿不在二师兄身边,二师兄一定记着照顾好自己。”
“会的。你也一样,各自保重吧!”他见妙锦已经上了车,说:“我们该走了,师妹你回去吧。”
小芹掏出一个香囊,塞进他手里。“这个你拿着。”
“啥东西?”
“芹儿给你绣的香囊,回头你再看吧。”
“好,那二师兄走了?”
“走吧,芹儿在这儿看着你。”
蒯祥向马车走去。走了几步,他回过头,见小芹仍站在路边,眼泪汪汪地望着他的背影。他朝她挥挥手。
她也朝他挥动着一块手帕。
蒯祥钻进马车。车夫挥动鞭子:“驾!”
马车向前行进。
马车里,妙锦和秋红坐一侧,蒯祥和田铎坐另一侧。
秋红撩开帘子向后张望。“蒯大哥,小芹姑娘还在土坡上站着呢。太痴情了!”
“她舍不得你走啊!”妙锦道。
“小芹姑娘刚才送给蒯大哥一个香囊吧?拿出来让咱瞅瞅呗?”秋红眼尖,早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田铎道:“哟哟哟!俺师娘送俺师父的信物,岂能给你这个没坐过花轿的小丫头瞅?”
蒯祥训斥田铎:“当着姑姑的面,休要胡言乱语!”
田铎做了个鬼脸。“徒儿知错,掌嘴!掌嘴!”他象征性地轻轻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秋红嗤嗤笑。
蒯祥不情愿地掏出香囊。“就是这个,没啥好看的。”
香囊很漂亮,五彩丝线绣成,一针一线皆精细,上方绣的是绿荷托红莲,下方游着一条色彩斑斓、摇头摆尾、妆甚愉悦的金鱼,鱼的身体边缘衬有水纹,水纹之下是五色串珠缨络。
秋红惊叹:“呵,金鱼莲花!”
妙锦意味深长地吟诵:“戏跃莲池四五秋,常摇朱尾弄银钩。无端摆断芙蓉朵,不得清波更一游。”
“姑姑吟的是什么诗?”秋红故意问。“是在说蒯大哥的香囊吗?”
“我吟的是唐代才女薛涛的诗,”妙锦回答。“她与大诗人元稹相爱,分手后日夜思念,写下了这首《鱼离池》。句句情思,字字凄艳。”
“呀,这分明说的是蒯大哥呀!”秋红击掌。“蒯大哥今日一别,便是离了小芹姑娘的池了!”她是个调皮丫头,鬼精灵,不肯轻易放过这一拿蒯祥开心的机会。
蒯祥的脸红了。“我与芹儿仅是师兄妹,况今日又非生离死别。”
“装,装!”秋红继续奚落。
妙锦又在一旁独自吟诵:“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姑姑念这两句刘禹锡的《竹枝词》,什么意思?”蒯祥把香囊揣入怀中,他急于摆脱尴尬。
“你不要辜负了人家一片心意便好。”妙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