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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思诚和蒯祥走进常熟县学。
课堂里传出学生们朗朗的读书声:“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貆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
一名役工迎上前来:“二位来此有何公干?”
蔡思诚道:“我们来见薛教谕。”
“薛教谕在给学生上课。”
“等他下了课,劳烦你去通报一声,就说虞山镇的蔡思诚求见。”
役工道:“你们稍等,我去看看。”
过了一会儿,薛澄迈着八字步慢悠悠地走了出来:“蔡老先生,今日是什么风把您刮到薛某这个小小的县学来了?”
“今日的风可不一般,京城刮来的风,”蔡思诚道。“来,老夫介绍一下。这位是北京皇宫工地的蒯祥蒯所丞,老夫的徒弟。”
蒯祥向薛澄施礼:“蒯祥见过薛教谕。”
薛澄慌忙还礼:“哎呀哎呀,蒯所丞的名字薛某有所耳闻,薛某听人说起过你巧做金刚腿儿的奇事。今日得见真容,少年英俊,果然名不虚传。薛某三生有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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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教谕过奖了,在下不敢当!”
“蒯所丞莅临鄙县学,可是有事?”薛澄问。
“阁下的一位故人托我捎来一封书信。”蒯祥掏出书信,呈与薛澄。
薛澄打开信封,惊呼:“妙锦郡主!”随着读信,他脸上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竟是如此大事!蒯所丞,蔡老先生,薛某怠慢了!我们进屋,细细商议。二位请!”
蒯祥:“薛教谕请!”
他和蔡思诚随薛澄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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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拾女儿装的蔡小芹在家中给花盆里的花浇水。
门开了,蔡思诚和蒯祥走进。
“回来啦?事情办得如何?”小芹迫不及待地问。
“薛先生答应三日后交稿。”蒯祥回答。
小芹抱怨:“芹儿想跟你们去吧,你们嫌芹儿碍事。说说,薛画家究竟是个何等模样之人?”
“一个脑袋两只手。”蒯祥的回答风淡云轻。
“这话等于没说,谁也没长着三头六臂。”
蔡思诚道:“闺女没听出来么?你二师兄的意思是,薛澄并没有明显的过人之处。”
蒯祥忙说:“师父言重了,徒儿岂敢狂妄。”
蔡思诚道:“师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小芹问:“薛先生这么痛快就答应画图了?不是说他这个人很心高气傲么?”
“心高气傲不假,”蒯祥道。“可也得分跟谁。有师父的大面子,有妙锦姑姑的亲笔信,他岂会不痛快?”
蔡思诚道:“师父的面子不算啥。关键是此图乃御用之图,他画好了,也是千古流芳的功德。”
小芹撇撇嘴:“读书人都声言淡泊名利,看来也不尽然啊。还是那句话说的对:学成文武艺,贩与帝王家。官场之人有一个算一个,只要关系到皇帝,都趋之若鹜地往上冲,拦都拦不住。”
蔡思诚不予苟同:“这话未免太过刻薄,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历来是士子的向往,怕是谁都难以免俗。”
“是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蒯祥道。“不说那么多了,且看三日后他的图如何吧。师妹,办完此处的事情,我们一起去苏州。”
“好啊,去苏州逛逛,”小芹拍手叫好。“锦绣繁华地,温柔富贵乡。芹儿尤其要亲眼看看爹爹当年造的那座断梁门殿!”
蒯祥道:“师父的神来之笔,你这个做闺女的自然应该亲眼看一看。不过呢,我们这次去苏州,是有工作要干的。一切事情都要等办完正事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