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可而行,知难而退,军之善政也。”左传宣公十二年
“这个,恐怕得问朱公。”荀攸低声说道“只是不论如何,朝廷亦得简拔干将从旁相佐,届时纵然朱公有心无力,也能防止万一。”
朱儁除了次子朱皓现在汉中担任南郑令以外,尚有长子朱符早于中平三年担任交州刺史至今,今年年初,朱儁奉诏提兵颍川、施压刘表时,接受郭嘉的建议,以书信联系朱符提兵北上,既能从南北两面威逼刘表、又能提前筹划,为朝廷东征增添一份力量,更能让自己那无人问津的长子从偏远的交州跳至朝堂诸公的眼前。
这份打算既是私心、又是出于公义,只是朱符没有继承到其父统兵的能力,又因为平日侵虐百姓,强赋於民,未有树德立威,导致出征兵马还没到韶关就发生兵变,朱符也死于属下叛乱。出师未捷身先死,消息传至朱儁耳中,纵然是平日不甚喜爱的儿子,朱儁也大为痛哭了一番,此后更是言称身体不适,无有精力处理军务。
“其人呢”皇帝对此不置可否,只催问道“不是说在路上了么今日还未到雒阳”
“据称淮南军急,袁术几次击溃刘备,侵占广陵,故而多有耽误。”荀攸仍是很从容的说道“陛下若要召问,不妨诏军师祭酒郭嘉入。”
“他先到了”皇帝微微抬起眉头,见荀攸表情认真,不由笑说道“朱公行事周到,竟连这都想到了。”
荀攸当即脸色一变,还未说什么,却听皇帝振声道
“淮南刘晔不是也到雒阳了么彼曾为孙伯符下士,江东之事,我正好要问一问他。就宣彼等一同入觐吧。”
荀攸觉得不妥,但诏命既已下,追回不得,只好任穆顺性急口快的出去宣诏。穆顺刚踏出关防严密的重重阙楼,迎面就见到仍徘徊此地的河南尹骆业。
“穆黄门”骆业一脸笑意的迎了上来,两手作揖,热情的说道“可是有王命宣诏”
“不是叫你。”穆顺轻飘飘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这时穆顺感觉手被人拉了一下,还没说什么,便觉得衣袖一沉,估摸有十几两重。
穆顺登时改了颜色,语气明显软和些了,总算对眼前这位中二千石的河南尹给予了足够的尊重“骆公”他悄悄挣开了骆业的手,轻声说道“天子说怕触景伤情,不愿回南宫,你这又是何必呢”
骆业心说自己为了预备皇帝驻跸行宫等事,不知花了多少心血去修缮南宫部分殿落、洒扫雒阳闾里。皇帝来后连城也不进,又如何得知他在河南任上的绩劳如何晓得他对朝廷旧都的维护之功,如何知晓他侍上勤恳之心
就凭这一片断壁残垣、险些被雒阳令杜袭带流民开荒屯垦的毕圭苑么
“可这毕圭苑荒废已久,起居简陋,如何是国家驻跸之所”骆业一片衷心正义,苦苦劝道“国家为天下重,东征不臣,如何不端居正殿,以示正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