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单下方写着“客人使用黄金挂账”,备注是250g纯金。
不过,让领班感到麻烦的情形没有再出现,因为第三瓶金酒下肚后,那个客人就昏睡了过去。
即使只是趴伏在桌子上的一个纤瘦娇小的背影,仍给人以极大的冲击力,一直到次日凌晨4点,所有烂醉的、拖账的或者不省人事的客人都全数清出去了,也没人敢去喊醒他。
清洁工在10号到14号卡座旁绕了三圈,不敢迈入那片真空地带。
正当她思索着也逃班算了的时候,那身影微微颤了一下。
“啪”
那个身影直接坐了起来。
清洁工恐惧的手忙脚乱的抓起倒地的拖把,连滚带爬的走了。
白岐玉则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凌晨鱼肚白色的阳光从层层叠叠的窗帘中洒入,将一切都照耀的很廉价。
失去霓虹灯光的纯黑地板,使用感的皮质沙发,还有冰冷僵硬的金属杯具们,都蒙着一层苍白无力的虚假感。
而身旁
没有人。
哦,是有的,一个摔倒后吓得满脸泪水的中年女人。
白岐玉叹口气,为自己昨夜的放纵产生了短暂一秒的愧疚感,他收起不加遮掩的“场”,下一瞬,整间酒吧里弥漫的诡异的压迫感、仿佛什么东西不属于这世界了的隔阂感,与耳畔不知是幻听还是切实存在的逼人发疯的嗡嗡低语,全数消失了。
领班一直紧绷着的布满血丝的眼睛一颤,身上突然一轻松,好像压在身上的阴霾,眼前的厚重的玻璃墙都消失了,感官与身心都清新放松起来。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之前天天熬大夜也没有这么疲惫的
他面上不显,加快了脚步,堆了最恭敬最低姿态的笑容过去。
“感谢老天,您可算醒了我们还想着再不醒就给您喊医生呢您感觉如何需不需要一杯热可可放松一下”
白岐玉抬起眼皮,看向领班。
亮片刺绣的,时下最流行的仿东方手工布料,搭配手工牛皮鞋和领带,裹在暗绿色和发胶中的白种中年男人。
不伦不类。
还红发蓝眼的,像鬼。
“还行。”他轻飘飘的说,“我只是小小的睡了一觉。”
“那就好现在已经天亮了,周围还入流的餐馆还没到营业时间,您用了早餐再走”
这是高级的赶客手法了。
白岐玉其实不饿,但他也不知道走了又要到哪儿去,便顺水推舟的坐下了。
让他更为生气和茫然的是,那死家伙竟然没来找他,就真的让他在洋鬼子的包围中睡了一晚
白岐玉越想越气,见他面色不虞,领班赶紧递上一本厚重精致的菜单,帮他翻到倒数第三页的菜品区“那您先看,我为您倒杯热可可。”
说完,他逃一般的下去了,并喝退了拐角处围了一圈的侍者们“看什么看不赶紧候着去”
期间,领班又送了一份甜点拼盘。
看着这人如此毕恭毕敬,白岐玉烦躁的闭了闭眼。
视线对上阴影里一闪而过的“敬畏”和“好奇”视线时,好几次白岐玉要发作,可他都忍住了。
“所谓君子”白岐玉闭了闭眼,忍住了躁动的怒火,“谦谦如玉,所谓君子之道不能迁怒,不能就算是洋鬼子也是丑一点的人类,冤有头债有主”
他碎碎念叨着华夏诗文鞭策自己,可在侍者耳中听来,又是一串神秘拗口的密文,垂的头更低了。
随便吃了一份羊排和玉米浓汤,白岐玉抓了一把金砂在桌子上,离开了酒吧。
那死东西不来找他,很好,那他就继续走,让祂想找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