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若有若无的老式建筑,偶尔清晰过曝的旧景,将观看者的时间,一下拉回了百年前德占时期的硝烟中。
白岐玉没有夸张,在地下水道探险的四天四晚,他们确实走了很远。
从偶尔出现的地标来看,他们至少徒步了一百公里。
这是个骇人的数字,要知道,人步行的时速差不多是五公里,八十公里意味着就算一刻不停地走,一来一回也要走四十个小时。
又是地貌不明的全黑环境,花费的时间要更久。
白岐玉也有些意外“我不知道竟然有这么远么我们只是直直的朝前走,逢死路后退进左。”
“真的,虽然是副队长,叫杨屿森的那个提议者找到的这个地方,但他也没有地图。”
他回忆道“一路上波折很多,我们的老队友老刘,徒步爬了半壁珠穆朗玛峰的那种老经验者,进去不到半小时就不小心摔断了脚踝。”
“我们都吓坏了,让队里的新人女生送他出去。虽然出去后,我们和他们联系上,才知道只是脱臼,当时我们也吓得不轻。”
“我记得清楚,老刘半个小腿全是血和泥,触目惊心他又是很那种很迷信的人,翻来覆去的说一段旅程开局就遇难一定不是好兆头,无论我们怎么劝都要离开。”
“那个新人女生叫芝芝还是什么的,胆子也很小,他一闹也吓跑了。”
白岐玉苦笑着摇头“当时,我真该听他的。”
罗太奶打断他的回忆“这两个人,现在还能联系上吗”
白岐玉一愣“我工作后,就很少在群里冒泡了。稍等,我看一下。”
他拿起手提电脑,登上了,点进了群里。
或许是大部分驴友都离开象牙塔,步入了社会,群里静悄悄的。
上一条消息已经是半年前了。
恰恰来自老刘“谢谢大家捧场我和芝芝的婚礼有空再聚在一起喝酒啊”
往上翻,是一些祝贺的吉祥话,原来,老刘和当初陪他出去的女生结婚了。
“他们应该都活着。”白岐玉点进老刘的空间,由于不是好友,只能看到个性签名,写着“母女平安,喜得千金于9月15日”,“正好这个月孩子也出生了。”
罗太奶“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放照片。
但地下水道的照片中没显示太多可疑的。
毕竟,再老古董的历史景点里,地下水道也只是一群管道而已,真正促使探险队进去的,是杨屿森那个“故事”。
罗太奶随手抛了一把生米在香案上,蹙眉道“详细讲讲你的全部旅途。”
“前半截,所有人都兴致很高,一路上走走聊聊的,他们几个单身汉还搞了恐怖故事会吓唬女孩子们。当时我也参加了。”
“规则是这样的,每个人轮流讲鬼故事,要一百字以内的小故事,谁讲的不吓人就要扛最重的帐篷。”
“第一个讲的是艾春生,我们队的采购,资金都归他管。他也是青岛本地人,不过祖上是西北的,据说先祖还做过成吉思汗副官的助理。他很热衷西北萨满的传说,讲的自然也是这一方面的。”
“我记得是个魂与灵、附体转生的故事。一点儿也不恐怖。大帐篷包就落到他身上去了。”
“按照什么顺序讲的”秦观河突然问道,“前进顺序,还是”
“姓名首字母。我姓白么,我就是第二个讲的。”
“我以艾春生为前车之鉴,讲了伊藤润二很出名的那个漫画,富江的性转版就是一个男的怎么杀都杀不死,还分裂成几百上千个的故事,吓到了几个女生。”
“总之,恐怖故事会持续时间不长,也就讲了四五个人,老刘就摔断了脚踝。”
“杨屿森其实也挺迷信。他从一开始就反对我们这样闹腾。说听故事的不止是人,也有不干净的东西,在人气不足的地方不要讲这个,他们会信的。”
“他是老青岛人么,家里全信基督教,一直在说什么罪孽、什么赎罪的,听的人很烦。再加上发生了老刘的事,自然没人有心情讲了。”
“到了下午,手机突然没信号了。不知道是走的太深,还是进入了信号屏蔽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