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檀迎着四只眼睛走了进去“属下见过门主。”
“不必多礼。”杨门主招她上前“宁儿念你许久了,来,你二人叙叙旧吧。”
沃檀看了看榻上秀眉秀眼的小郎君,见他抠着褥单,视线不偏不倚地停在她脸上,便问道“你能看见了”
卢长宁点点头,赧意早便浮上耳根“我就知道是你,我就知道你是生这幅模样的。”
沃檀被他看得满心莫名。
生哪幅模样她不也是一嘴一鼻,两眼两眉
转瞬,沃檀又想起这位眼下是门主侄儿,往高了说,就是她们整个六幺门的少主。
这样寻摸着,沃檀心头还在暗忖是不是要迎合,嘴里已经秃露出巴结的话“你眼神儿真好,一下就认出来了。我以前就知道,你这眼睛要是能看得见,指定比旁人的眼睛更尖”
卢长宁一直盯着她,喃喃有声道“我在心里头,已经画过你的模样好多回”
“是么那你真聪明,呵呵。”
除了赞美,沃檀再想不出旁的话来了,毕竟旁边还有个门主一直在看着,哪怕她余光不敢过去,也能感受到那股子别样的注视。
沃檀不自在,卢长宁耳尖也晕着一簇红。心知这样总盯着人不礼貌,他待将目光挪开时,眼神却蓦地见到沃檀打了包扎的手“你怎么受伤了”
一旁,杨门主将侄儿的着紧看在眼里,便也笑着关切沃檀“这伤可处理过打不打紧”
几句不痛不痒的问询之后,杨门主唤沃檀“孩子过来,我与你说些事。”
沃檀跟着到了偏堂,杨门主看着她微笑“宁儿说了,以前在东关街时,你待他们母子极好。”
“邻里互助嘛,也没什么。”沃檀用心敷衍。她看着很清楚,在提起卢长宁时,门主眉眼间尽是说不出的疼惜。
“宁儿眼睛虽好了,但身子骨仍需将养。瞧着他与你亲近,又最是念你,我本想着让你照顾他一段时日的,但你昨日那些个话,本座也好生思虑了一番。”
一口气说了这么些话,想是有些累了,杨门主眼神开始向桌案上看。
知门主是想喝酒了,沃檀连忙去帮着捧了过来。
这也不晓得是个什么酒,让人微微一嗅就上头。这要是她喝上一口,怕又要给人骗上一遭。
便是这样让沃檀敬而远之的酒,杨门主一喝便是小半樽。
饮罢,她说话的气儿都通畅了些“本座问你,当真想对付陈府,想要那陈夫人的命”
沃檀别的不说,只道一个“是”字,以表决心。
杨门主顿了顿“那陈夫人虽弃养了你们兄妹,但好歹于你们有生恩。难不成这个,你们也不念”
“不是弃养。”沃檀声音平静“当初要不是阿兄机敏,我们早与阿爹一道葬身火海了。”
堂中静默。
片刻后,杨门主晃着杯里残余的酒液,缓声道“既是如此,你便只管去做吧。有哪里需要六幺门帮忙的,只管与你师父说。眼下你阿兄负伤在身不便出面,门派里头的事,本座眼下也是依仗你师父。有什么你们师徒商量,解决不了的,再来寻本座。”
结果在预想之中,这份脆快,却在意料之外。
沃檀见好就收,也没再多说什么。
她行了礼正欲告退时,又听得杨门主一句叮嘱“若得空闲,多来探探宁儿。”
“属下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