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巡睃后,涂玉玉挪了挪脚靠沃檀更近了些,正想要劝她再扮扮可怜莫引得怀疑之际,便见沃南持剑起身“我去陈府杀了她。”
“阿兄没有话要问我么”沃檀在后头轻声一句,拖住沃南的步伐。
沃南提了提剑,人在黑暗中耸直立着“要问什么你既早知所有的事,亦料到当中有诈,却未直接拿住西川王去告御状或通知秦府的人来救,而是跟这涂玉玉作戏大费周章寻我来,不就是想让我看清她的真面目,亲去取她性命么”
这番话一出,涂玉玉原本溜尖的下巴都多挤出几层肉来。
完怂完怂果然露馅了
涂玉玉又惊又骇地求助沃檀,哪知沃檀动都不动,更没有要否认的意思,而是认真回了句“她是该死,但我不愿阿兄手上沾她的血。”
拍开涂玉玉不安拽扯的爪子,沃檀向前走了几步“我晓得阿兄的性子。倘你亲自杀她,就算是知道她该死千万次,却也会遭受心中谴责,长此以往怎么安得下神又怎么睡得好要是阿兄因这事而遭梦魇,我是不愿的。古话说天道好轮回,她的命,自然有人收。”
眼见阿兄身形微晃,沃檀语意发滞“我不当算计阿兄,阿兄气我是应该的,但眼下,我想让阿兄再帮我一回。”
“什么”
“阿兄随我回秦府一趟吧,将她当初与你所说阿爹由谁害死的事,告诉秦府人。我想让秦府人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心肠。”
相近时辰,陈府。
吩咐过院里的事务后,周嬷嬷净了把手便往小佛堂走。
忧主所忧,与陈夫人同样,她也擎等着能来好消息。
虽周嬷嬷不是陈府家生子,而是陈夫人亲自去庄子上挑来使唤的,但跟了这么些年,陈夫人做的许多事都避不开她,且多数都是交由她去做,加之当年的风言风语她亦有过耳闻这么多事摞在一处,又怎么瞒得住本就精明的老嬷嬷
但主子不肯细说,当下人的就算隐隐绰绰猜到了些什么,也万万不能主动提及。
上廊踏板,周嬷嬷到了小佛堂外,而那佛堂里头,陈夫人正捻着佛珠诚心默愿。
从前礼佛是为了消业障,现在礼佛,则是向佛祖菩萨请求,请求今夜之事一概顺利。
“夫人。”周嬷嬷走了进去。
呼吸一顿,陈夫人缓慢睁开眼问“如何”
“那西川王得了苏姑娘的信,已经过去了。他是个色胆包天的,眼下应当已经成事。只待明日他将占了那位身子的事向上一报,和亲便该换人了。”周嬷嬷低声。
陈夫人手下一紧,险些掐断串珠的线绳。少时,她徐徐道了声好。
周嬷嬷搀她起来,又忍不住担心道“可若是九王爷那头”
“一个失了贞的女子,莫说做不了亲王正妃,就连妾室通房她也不够格。”陈夫人语调冷然“九王爷再是喜她再是不介意,陛下也不会允可,满朝臣工更不会答应,还不如直接许给西川王,快些将那蛮子给打发走。”
“夫人说得对,可老奴却又怕大将军”
“那又如何我到底是秦府的亲女儿,他们还能把那野丫头看得比我还重不成”陈夫人漠着张脸,并摁了摁心底唯一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