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小心今天来月事,让洞房没戏。
还真是别出心裁的驱赶。
景昭没辙,只得歇了赏月的心“得了一盏灯笼,特来送给你。”
灯笼样式不算奇特,是常见的倭瓜型,外面糊的是竹丝纸,纸上用朱砂画了两尾鱼。
那鱼分别在灯笼的两侧,鱼鳍和鱼尾摆动得栩栩如生,被笼烛燃着,便照到像是贴合在一处。
沃檀拎起来仔细看了看“你扎的”
景昭点点头,手臂动了动正想抬起的,却见沃檀将灯笼转了转,把两条鱼首尾相逐之处展示给他看。
没有对齐的蔑条豁口,甚至是被戳破之处漏出的光,无一不在明晃晃地嘲笑他不精的技艺。
这还不算,沃檀又拿余光夹了景昭一眼“你也太性急了,明天就成婚,今天就想着鱼水之欢了”怪不得男字的下边是个力字,这是开过荤后,满脑袋只想着耕田那档子事了。
用意被曲解,苦心被瓦碎,景昭辨无可辨,只得认命地辞别了。
次日早,晓星还未隐没之时,沃檀便被人从被窝里给挖了出来。
香汤一过,热巾一捂,绞面施粉,着装戴冠。
那翟冠很重,重得像脑袋上填了座山,轧得沃檀脖子都不敢乱动。
好不容易装扮齐全了,搁了喜扇的漆盘到了眼前时,沃檀自余光之中,瞥见了阿兄的身影。
他作侍卫打扮,肩身笔挺,清瘦孤拔。
虽然隔着扇支摘窗,兄妹二人对视半晌后沃南率先移开了眼,但在迎亲队伍来了后的背嫁之时,秦元德假借练功扭伤,指了沃南替他。
喧天的炮仗声中,沃南蹲下身子,在沃檀趴到背上之后,稳稳地站了起来。
他脚步沉着,背也宽厚,再不是那个被妹妹骑在脖子上便脚步虚浮,左支右绌的小小不倒翁了。
沃檀抱着他的脖子,嗓子眼被上涌的酸液给堵住,小小声问“阿兄,我重吗”
金乌极盛,日光洒在人的颈子里,也照出兄妹二人腹背相叠的影子。
走过夹道,穿院过廊。良久,沃檀才在鼎沸的欢闹之中,听到了阿兄的回答“重。”
她抽了抽鼻子,眼眶乍湿,手上耍赖似地箍得更紧了些“那也要阿兄背着,以后我要被人打骂,还得阿兄替我出气。”
“你不欺负人就算了,哪个有胆子打骂你”
不咸不淡的搭腔之后,到府门了。
景昭身着通袖云肩的大红吉服,向前迎了几步。
落地之前,沃檀将脸贴在胞兄背上,齉着鼻子说了声“阿兄放心,我会好好的。”
宴乐仪卫在侧,沃檀踩着青毡被搀上了镶金裹铜的檐子中,而景昭,则朝这位大舅哥郑重地颔了首。
宴乐仪卫在侧,水路步障在前,迎亲队伍沿街向前行进。
成这场婚,真的累煞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