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场上战死的人生前再天姿国色,被刀光和鲜血一洗,余下的也只有满身伤痕。哪怕下人已经尽力打扮清洗,却仍没掩住对方身上的死气沉沉。
师瑜进灵堂时恰好同向言朝擦肩而过,对方垂着眼帘不知是没注意到他还是单纯没心情,也没打招呼。
他在灵柩前上完三炷香,快步出了将军府,却已经找不到向言朝的身影。
师瑜在原地站了几秒,耳边书童唤了好几声也没将他唤回神。忽然上了来时的马车,对着驾车的小厮道“去皇宫。”
小厮愣了愣,没想明白自家主子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但还是应道“是。”
新帝正在皇宫的御书房里批改奏折,听到门被敲响,下人通禀道“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他回“让他进来。”
向言朝走进御书房,停在新帝书桌前一米远的地方,开门见山道“是你干的吗”
新帝拧了拧眉“如观,你这是何意”
如观是他的表字。
向言朝注视着新帝的眼睛“淮狙之战,南泷将领战死的事,你插手了吗”
一滴墨染黑了整张白纸。
新帝放下笔抬头“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盛将军是大军主帅,周围不缺人保护,本来已经靠着地势和用兵占尽了整场大战的优势,可为何偏偏最后关头还是让敌军撕破包围一直攻到他面前为何他身后将士都毫无作为,连自己的主帅都护不住”
向言朝一字一顿“是他们太无能,还是他们受人指使,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护着他,而是打定主意要推他去送死”
新帝站起身“一派胡言”
“胡言”向言朝蓦然掀唇,“父皇,您最初留下他的命,却又在他每每回京还未待满几日就暗中将他重新派去边关,难道不就是打着他哪天能直接死在沙场的主意吗”
“可他的能力超出你的预料,不仅没死,甚至在军中威望越来越高。您谋求权势那么多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弃将军府世代传承下来的兵权,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买通他身边的人,前后夹击让他死在战场,儿臣说的有错吗”
新帝走下长椅“妄自揣测天子,你可知该当何罪”
向言朝轻声笑了“那五年前您谋逆,又该当何罪”
师瑜被拦在皇宫外面。
虽然他当初在金銮殿上挟持皇帝的那一出不至于流到京城人人皆知,但至少宫里的侍卫都被打过招呼,不能放他进来。
侍卫最是认死理,因为胆怯,软硬兼施也难能让他们违逆上头的命令,目不斜视地赌在门口。
师瑜跟持刀的侍卫相对而立,刚刚取下发簪,蓦然一道清脆的铃铛声自平地乍起。
侍卫瞳孔骤然涣散,一道身影便趁着这时闪进两人之间,直接踢在两个侍卫的后脑勺。
两人接连倒下,师瑜望着那道多出来的身影“你什么时候来的”
巫尔盯着他的眼睛,嘴角抿着弧度“我刚刚去过将军府,看到你往皇宫这边来。要进去吗”
师瑜看了看地上两个被打晕过去的侍卫,又看了看她,道了句谢,错开她进了午门。
巫尔小跑着追上来,手中的铃铛叮当叮当地响,却没出现之前两个侍卫听到铃铛声精神恍惚的情况。她将铃铛收回去“为什么要来皇宫”
毕竟刚刚才承了别人的方便,师瑜想了想,言简意赅地解释“皇位可能被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