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开的门半掩,孤零零立在那里。
外边不开灯,与里面的光亮形成对比,一处漆黑,一处微白,中间交接的边缘融合,分不出清晰的边界线,氤氲而模糊。
早先换下的衣物全搭在架子上,连同纪岑安用过的干巾一起,混合成堆,一块儿乱糟糟叠放。
形单影只独处两三分钟,手心里冒出细汗了,南迦才回神,凝起精力,由适才的心绪中脱离出来,扬扬白细脆弱的脖子,慢悠悠打开小巧昂贵的瓶子,低调不响地做完睡前保养。
也不麻烦,摸点水之类的玩意儿就行了,三两下收拾完便可以早早歇息,毕竟出差不比在家,白日里工作应酬就足够劳累,晚上没必要花过多的时间耗费心神,再高价的护肤品都不如尽快躺床上睡觉来得实在。
南迦行动很慢,较为温吞,一会儿才直起腰身,拧开水龙头伸手过去,冲洗两把。
再一转身,那块干巾已经掉在湿漉漉的地上,叠做一摞,被渗透沾湿了大半。
偏偏头看去,南迦不甚在意,没有要把东西捡起来挂回去的打算,径直忽视了,一眼就略过,接着拿起放在台面上的手机,等头发弄干了才走出这里。
全程都是一个样子,面上倒没显露出哀伤的神色,还是挺恬雅文静,从容不迫地应对现实。
行至外间,纪岑安没走,仍留着。
不过那人未有持续等候再谈谈的意向,早已到挨着卧室的客房沙发上睡下,面朝靠背的方向,整个人纹丝不动。
睡没睡熟看不出来,总之像是睡着了。
南迦缄默守在边上,离沙发仅有四五米远,没再往前走一步,仅此为止。
视线停在茶几表面,一会儿向后游离,瞧着那个偏瘦的背影,老半天就定格了一般。
待酒店外的街道又昏沉了一个度,马路中央来去的车子更少,附近几乎连人影都没了以后,套房里的明亮才溺进黑暗中,逐渐沦为夜色的囚徒,倏尔被吞噬殆尽。
经历了那样的口角,虽然没大吵大闹,期间还算“温和”,可今晚真没能聊的了,交谈无法进行,还是各自冷静一夜为好。
即使于事无补,但总比继续撕开皮肉弄得血流不止强点。
天边的银钩朦胧,忽明忽亮的星子稀疏四散,零落地点缀着天幕,或陷进云层里,或飘动到深色的空处。
昏黑裹挟理智,辗转反侧一阵,后面就只剩一片漫无边际的沉寂。
翌日清晨,天晴,万里无云。
随行的秘书助理团天刚亮就起床行动,按工作进程做事,先为今日的计划打准备,再是分头划任务,这两个负责接洽孙铭天一方的事宜,做好相应的规划布局,那两个再根据z城本公司的安排为这边进行打理,有哪些变动,怎么处置,需不需要对老板的行程进行适当的调换,等等。
小团队搞定了一切,蒋秘书再汇总收集,八点左右就抱着一堆东西过来,把有用并需要的点传递给南迦。
此时纪岑安已经走了,不在沙发那儿,回了自个儿的套房。
哪个时候走的,无人知晓,南迦同样不清楚。
蒋秘书顺便将早饭叫来了,细节处理非常妥当,周到且省心,喝哪种咖啡都无需南迦亲自叮嘱,蒋秘书都有数,甚至纪岑安那边都传唤了相应的服务。
昨晚发生的事,全部内幕,蒋秘书他们毫不知情,哪里知道她们之间的隐私,一个个还当是昨天那样。
两位当局者也绝口不提,对于夜里的经过,随着天亮就与夜晚一并消散了,不留半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