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灼灼,阳光照在横斜的丫枝上,致使全部的灰影都无可藏形匿迹,袒露在明白的现实世界里,分毫毕现。
由于这次的口角,余后半天的时光就显得没那么愉快了,少了点什么,又多了些莫名的添堵,硌得不行。
那支玄黑的钢笔没能被放回原位,南迦不接着,纪岑安就拿走了。
也不是小气要收回的意思,而是取走代为保管反正南迦短期内肯定不愿碰这玩意儿,眼见心烦。
秉承一贯“体贴入微”的作风,纪岑安将设身处地的本领发挥到极致,把钢笔顺进挎包里,甭管东西价值几何,随便就丢进去乱放。
放钢笔的盒子空出一块,南迦很是阴郁,脸色一直没好转过。
前来送文件的蒋秘书忐忑,看到老板拿着一份资料看了老半天没回应,煞神似的,难免有些紧张,挺直背急张拘诸,手心里都出汗,生怕是自个儿哪里出了差错。
南迦工作严格,素来是高标准要求,这样子真像是随时都会发火开除人。
蒋秘书心都悬着,憋了很久,实在扛不住了,小心翼翼地试探唤道:“老大,这个是没做好,还是有问题需要重改”
南迦却放下文件,不带情绪说:“没有,可以了。”
蒋秘书茫然,摸不透这是正话还是反话,瞅向南迦,稍作观摩,好奇说:“是不是做预算那部分不行,太笼统了点,打回去再让底下再核对添补一下细节”
“不需要,这样就够了,适当精简一点。”南迦讲道,而后发觉属下的小心思,面容又沉了沉,不怎么乐意被这么对待,声音便降冷了几度,正经且严苛叮嘱,“以后如果觉得哪里不足,先筛选确定了再给我,不要交上来了才问。”
蒋秘书颔首:“是,知道了。”
无端端就严肃了许多,南迦说:“这种是基本的准要。”
蒋秘书应道:“下次不会再犯,抱歉。”
南迦:“言不及行。”
自知不应当多事,蒋秘书暗暗叫苦,嘴里说:“我一定改正。”
南迦扔开文件,晃晃手臂示意蒋秘书出去,心里控制不住地烦乱。
受到某人影响,很是压制不了脾气。
蒋秘书领命,抱上文件就连连退出,唯恐晚一步又被训斥。杵那里站着都倍觉压力爆棚,受不住老板的恐怖威慑力。
南迦漠然,等人走远了,支起胳膊,缓慢用二指揉揉眉心。
待余光瞥见还未丢掉的空盒子,再次克制不了地黑脸,表情难以形容。
桌上的咖啡一直满杯,送进来后就没动过,直至由热变冷。
下半天的效率奇低,基本没做成什么事,预计要到公司去一趟的,但最终取消了,与投资人的见面饭局也延迟了时间投资人一方提前通知更改行程,改到后天晚上再聚,不是这边的临时决定。
整个下午,艳阳高高照,三十七八度的天暴晒,强烈的光线使得树木叶子都泛出油光,后院里那些曾被细心照料打理的植物全都蔫不拉几,半死不活没生气,时时刻刻都会魂归西北一般。
北苑的别墅里不热,经得住黄日的炙烤,但楼上楼下依旧空落落,少了两分烟火意味,清净得犹如无人入住此地。
纪岑安一点左右就没了踪影,前往饮品店打工。
冷战被打破,接下来是白热化时期。
长久以来的症结不可能仅凭两次争执就化解,相互的态度不会因为当面的质问就改变。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而且那些都是气头上的言语,实际堪不了大用。
何况纪岑安的偏向性本就过于明目张胆,只挑对自己有利的地方讲,绝口不提因果这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