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一次后便不容易睡踏实,犹如飘在水面的浮萍,寻不到着落的点,时起时伏的,总是晃荡得很。
身旁多了个不该出现的麻烦,南迦不怎么习惯,有些难受,可无奈困意昏沉,浑身乏力,到后面索性又合上了眼睛,一直是侧躺的姿势,刻意忽视某人带来的异样感受。
棉软搭在胸前的被子耸起,鼓着小小的一团,许久以后才落下去,慢慢收敛了。
一会儿,伴随着颈后暖乎的触感,南迦这才安稳歇着,勉强从不适中剥离出来,意识重新归于朦胧,沉溺进山间的静谧里,又小憩了一阵。
夜露爬上了窗台,透明玻璃外侧不知何时变得湿嗒嗒的,另一边的景象都蒙染了一圈氤氲,愈发逼近的雾气更重了,几乎全部掩盖房子外的世界。
看了眼灰蒙蒙的窗外,纪岑安伸出胳膊放被子上,不多时摸摸南迦的侧脸,微凉的指腹在她唇角那里抚了抚,老是烦人。
拨开纪岑安的爪子,向下方退了些,南迦弓起腰身,稍蜷着。
纪岑安不闹她了,指尖在她锁骨那里一下一下地刮擦了会儿,没多久就安分了。
山上的上午与城里大不一样,曦光四散,空气清新爽朗,少了早班高峰期的喧闹拥堵,多了两分野外独有的空旷幽静。
一大早,天际刚泛出鱼肚白时分,山庄里就运作起来了,驻守这边的众帮佣不到六点半就开工,里外进出忙活,尽责做清理打扫卫生,还有为晚些时候才起床的主人及宾客准备早饭。
这边还有一大票亟待解决的事端,作为东道主的一方,南迦晚歇早起,七点左右就起来处理后续。
先在房间里拾掇一番,接着打电话赵启宏进来,交代具体的指令,以免横生枝节,再是准备到对面房间找老太太,带老人家到后花园散步。
不过在此之前,收拾期间,南迦在房间里待了足足半个小时之久。
纪岑安跟着起了,精神头不错,先行进浴室把昨晚脱下来的那身员工装捡起来,把打湿的裤腿吹干,差不多了就穿上。
得空以后,纪岑安就守在一边,什么都不做,旁观南迦行动。
延续晚上的不愉悦,因着纪岑安带来的不必要变故,她俩间的问题依旧继续。
白日里的南迦比在床上更不近人情,又成了那个一丝不苟的南总,面上平淡,时时刻刻都一本正经。看到纪岑安杵在那里,南迦还再一次皱眉,理理衣领子,漠然道:“看什么”
纪岑安眼也不眨,因熬夜而有些颓废,人都蔫了。这人拧开水,不讲究地掬一捧水浇脸上,反问:“你们哪个时候走”
南迦继续弄衬衫扣子,而后顺头发,说:“上午。”
几点没定,但都是上半天就离开,不会多留太久。
但那是其他人的行程,至于纪岑安,南迦沉吟片刻,脸上有些凝重复杂,低声叮嘱:“他们没走以前,你不要出门。”
纪岑安嗯声,简单粗暴抹了把脸,连毛巾都不用,直接这么直起身弄掉水,就算是洗好了。
这下倒是靠谱了,不似原先那样。
南迦站在两步远的后面,低眸看看她的背影,美目上挑,旋即瞅向纪岑安面前的镜子里,从镜中瞧着对方沾有水珠的脸,目光有点难以言喻,似是藏着什么想法,可不讲出来。
且这般样子只有一瞬,很快就化作虚无。
纪岑安没能察觉,直起身子时仅仅察觉到后面的视线,知道南迦在看自己,可后一秒同样从镜子里看向对方,南迦已然转开眼了,不再看她。
晚一些时间,有别的帮佣进来收拾,问这边的需要。
南迦屏退了所有人,门都不让进。
徐行简也来敲门一次,出于对前一晚的补偿,这位挺关心南迦,清早起床后就直奔南迦的房间,着实阴魂不散。
可惜隔着一堵门,他看不见屋内的场景,不知道纪岑安也在。
此时南迦已经快出门了,身上的礼服换成了禁欲的收腰小西装,纪岑安正在给她牵衣角。
听到门外的动静,发现正主是谁,纪岑安面上不显,可随后却揽住南迦纤细平坦的腰,半掐着揉揉。南迦撇掉她的手臂,泰然从容。纪岑安眉眼轻扬,也没太过,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对你挺上心”
对其视若无睹,南迦不以为然。
纪岑安又说:“这是要一起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