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绒打发了许谷下去。
事情越往下挖,因果越纠杂在一团。
许谷只说汪右淳有一儿子,没提女儿,那原身极有可能非汪右淳所出。
一个小姑娘,在他身边悄悄养到了六岁却不为人知,恐怕是个见不得光的身份。
时绒喃喃“是个私生子”
“恩,多半是明殊的私生子。汪右淳身为青云侍,给明殊养私生子的可能性很高。”时绒背着手在屋内走来走去,“若非如此,当初汪右淳儿子身死,明殊既绝情不搭理他,为何不一脚将他踹了,换成其他青云侍多半是私生的女儿在他身边养着,不能见光,不好临时换人。”
时绒转头过来,“可他都和汪右淳关系弄僵成那样了,又怎么还敢继续把女儿放在他手边养着”
白亦喝了口茶水,眸光微凉“他若在意,就会早早将女儿送到族内启蒙,怎么会随便安置给一个侍卫,甚至还是个男人带着可见他从头到尾都只想找个人随意打发掉拖油瓶罢了。既不是真正将女儿的境况放在心上,便没那么着紧着。傲慢地以为只要汪右淳还在他手下讨生活,纵然心里再有不忿,也得看着他的脸色过日子,不会对他女儿如何。”
时绒沉默下去。
白亦看她脸色发白,怕她难过,忙转移话题道,“现如今最要紧的,是那孩子的魂魄恐怕还被汪右淳拘着,藏在某处呢。为了彻底解除你身上的炮灰命格,也为那孩子能早日入轮回,便要先想法找着她。”
能承装魂灵的东西太多,一些灵木和灵玉都可以,小小的一块,根本不起眼。
硬找无异大海捞针。
时绒深吸一口气,忍下情绪,坐下来。
尝试以加害人汪右淳的角度来推论“青云侍未得命令,不得擅出。且我上次问过云晖殿的长老,他说汪右淳的出任务的时候失了消息,可见是走了明路出去的,明殊知情。若带原身入云隐仙府的那名外管事真是明殊所安排,那汪右淳就是带着他私生子去三阳山和外管事接头的”
时绒琢磨着道“他会不会就是在三阳山抽的魂,将魂牌随处扔了”
白亦摇头“他若要将魂牌随手安置,当初为何要收集你原身的魂魄直接抽出来不管就好。”
时绒长长呃了一声“也许是他夺舍失败,无法安置”
“以他的修为,他心里应该清楚,自己夺舍成功的几率不高。既然费心把明殊女儿的魂魄藏起来,总不能悄无声息地让这一步棋废了”、
白亦慢慢道,“若事情真如我们推断,汪右淳夺舍,所为何来”
“向明殊复仇”
时绒沉吟片刻,“或许他是做了两手准备。我记得大娘说过,汪右淳的屋子曾经失火,叫他们以为他丧生火海。他既然演了这么一出,就是要给人看的,演给谁看总不能是给那些不相干的猎户看吧”
时绒指尖无意识地点了点桌面,自问自答“定然是给那过来接头的外管事看的这也说明确实如我们推断,他明面上就是过来帮明殊安置私生女的。他若夺舍成功,便可从此换壳而生,入云隐仙府,占着明殊女儿的身躯,享着明殊给安排的机缘,一生顺遂。若有朝一日得势,能有亲手报仇的那一天,便将那魂牌给明殊瞧瞧,岂不叫他生不如死但这样的话,魂牌必不可能带在他自己身上,一旦被察觉夺舍,云隐仙府便能立刻除了这邪祟。”
“汪右淳若夺舍失败身死,明殊女儿被抽魂,缠绵一阵也得病死。一场蓄谋已久的复仇,不能就这么虎头蛇尾地收场了那生魂魂牌是让明殊看到他的恨意的,汪右淳定会递到他眼前。明殊晓得女儿临死前是这样的惨况,哪怕对女儿再无情,也会暴怒至极吧”
要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又不能带在身上。
还希望明殊某一日可以亲眼看到
时绒问“汪右淳会不会就把生魂魂牌藏在明殊身边了藏在明殊身边,一个只他看顾,连明殊自己都不会去翻看的地方比如当年藏原身的小院,或者是青云学府内汪右淳自己的屋子”
白亦放下茶盏,“沧明镜在青云学府的地宫内闭关十余年,直到近日方出关。他既然醒了,生魂魂牌这样的邪物若藏在青云学府的阵法之内,早该被发现了。我在请师兄帮我办青云侍身份的手续之时,便问过他,他说没有。”
时绒神情一木“啊”
这事儿你直接找校长
堂堂剑仙跑来给徒弟做青云侍,是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家师兄会受到多大冲击的吗
那茫然睁着眼的憨憨模样看得白亦心尖儿一软。
忍不住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没事,沧明镜玄术超凡,通晓万物。我既在青云学府,就瞒不住他,干脆提前告知。”
时绒给冷不丁摸得眨了眨眼睛。
默默看了一眼他的手“哦。”
白亦又道,“明殊是汪右淳要报复的当事人,查查他这条线准没错。不过,明殊只是汪右淳儿子身死的导火索,真正当街打死他儿子的是妖族的游氏。他要报复,不惜拿命去赌,既害了明殊的女儿,又怎么会漏了他们也当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