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宁峰道“可是仪仪”
“没有可是。”
祝仪打断祝宁峰的话,“天子此时要皇后举办宫宴召命妇入宫,多半是想以命妇为质挟持郡守世家,若我们此时不去,便是心虚,倒不如便随了他的愿,去宫中赴宴。”
“他想要我成为韩王王妃,便不会在这个时候对我下杀手,他想以我为质逼阿爹阿娘退让,便不会害我性命的。”
“再说了,小舟也在宫里呢,有他在,我不会有事的。”
祝宁峰呼吸一滞,“仪仪,你就这么相信他吗”
“我当然相信他。”
祝仪理所当然她的话有歧义,她相信的是现在的谢年舟。
她对谢年舟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这种信任与家人的信任不同,更像是积年累月之下的冰雪融化,知道未来的他或许会对她抄家灭族,但现在的他,绝对是值得她全心信赖的。
次日清晨,祝仪瞒着父母去往宫中,怕多一人便多一份危险,她并未让珍珠跟过来,在即将踏入宫门的那一刻,她说东西忘了拿,让珍珠回马车去拿,而后自己一人跟着内侍官走入皇城。
皇城依旧是那个皇城,金碧辉煌,却也巍峨威严,高高俯视着往来的人群。
祝仪跟随宫人来到长秋宫,宫门下正是谢年舟领着一队人而来,他看见祝仪逆光缓步而来,眸光一转,不禁摇头轻笑。
擦肩而过的瞬间,祝仪听到他的低叹,“阿姐来了也好,不妨与我一同看场大戏。”
像是无奈,又像是本该如此,无论她做什么,他永远会全盘接受且打点好一切。
祝仪攥着帕子的手指微微一紧,忽而有些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信任谢年舟了他值得。
未来的事情交给未来。
此时的谢年舟对外冷硬果决,对她却是无底线的包容,她有什么理由不信任他
清华绝俗又对她死心塌地的漂亮少年,如何不叫人软了心肠
祝仪不知从何生的勇气,在谢年舟即将带人远去的那一瞬,她迅速把自己的帕子塞到他手里,禁卫们的关注点全在对外的防守上,没有留意她的小动作,只有谢年舟,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帕子,侧目去看送帕子的祝仪。
祝仪已经走远了,暖橘色的衣裙与摇摇欲坠的夕阳融在一起,在砖红色宫墙狠狠添上一笔暖色调的黄,而那雪白的肤,却又像借来的皎皎月色,和着黄色,揉着红色,仿佛不经意间打开了巨幅画卷,浓墨重彩的颜色一经打开便扑面而来。
谢年舟看着祝仪远去的背景,手指一点一点攥紧帕子,无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