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能把真相告诉任何人,不敢泄露丝毫信息,她就只能自己想,一直想一直想,想到头疼欲裂,想到再也想不出更好的破局思路,这才带着不到一半的胜算,最终捏碎了那颗小小的心脏。
如果可以,林秋葵想让他知道,她根本不能没有他。让他知道她真的超级需要他,为了他连所谓的底线都能抛之脑后。
还有。
好久不见,祁越。
我想你了,祁越。
真的好想、好想你啊。
让我看看你吧,好好地抱抱你。
以后不管你做什么都可以,不管发生什么事,全世界的人都可以死光,只有你只有你,不要死,不然我也会死。
要是可以的话,这些话,她会说的。
不论对错好坏全都毫无保留地说出来,然后张开双手抱住祁越,用力地蜷缩进他的怀抱,只管做出一副被逼无奈、走投无路的模样。
放纵自己的懦弱,坦诚自己的自私,对于她的所作所为,无论其他人如何评价,她想,祁越一定不会指责,遑论排斥嫌恶。
他只会哄她,然后爱她,像他一直以来的那样,无视所有伦理道德,无条件地偏袒她。
林秋葵本可以仗着祁越的偏爱换取心安。
她多想这样做。
她不能这样做。
假如不想前功尽弃,她就只能独自保留秘密到死。
既然不能说明原因,祁越便无从得知她的苦衷,无法理解她的选择。
所以他不会爱怜地拥抱她,而是冷酷地扼住她。
这就是惩罚。
他们之间将永远横亘着一个秘密。
冥冥中似乎有一道声音对林秋葵说杀了人理应受到惩罚。
夜间的雾把整座荒山涂画得迷蒙,月光越过窗台,攀上发梢。
燃烧着壁炉的木屋中,猎人的手指骤然收拢,掐着猎物的脖子,力道在杀与不杀间犹豫。
明明就危在旦夕,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或是压根不在意这一点,祁越,祁越虚弱的猎物一边哑声叫着边触碰他的脸颊,态度像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
猎人却面无表情,下唇抵住细皮,张嘴狠狠咬住她那根淡青色的颈动脉。
“祁越”
伴随他的撕咬,多少文字难以形容的疼痛、恨意和阴影一同压下,浓郁澎湃,险些将林秋葵淹没。
骗子。
你不爱我,抛弃我。
被隐瞒、被背叛、被丢下的愤怒煎熬与恐慌,这些情绪祁越没有大声地说出来,可林秋葵的确感受到了。
从他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的指缝里。
他是真的想要杀她,只要杀了她,从此就能变回自由自在的一个人,不被束缚,不被欺骗,全世界再也没有人能骗他第一次。
“祁越,我回来了。”
她无力地说,他不理不睬。
齿尖陷进皮肉,如大型动物锐利的爪牙瞬间刺穿人类脆嫩的保护壳,恶劣地啃咬骨头,吸食血管。
他咬得如此决绝、残忍,从脖颈移挪到下巴,再到锁骨,往下。不停往下。
好像非要将她咬成一团糜软的烂肉,让她变得又脏又乱、遍体鳞伤才肯罢休。那股滔天的戾气让人本能地想要逃离,又让人想不顾一切地违反本能,用咬痕斑斑的双臂拥抱他。
祁越
“我没有骗你。”林秋葵断断续续地说“也没有不要你。”
庞大的阴影没过头顶,祁越拱起的后背遮蔽所有光线,像伞,也像难以挣脱的牢笼。
影下,她交垂的眼睫不住颤抖。
“那是一个意外,我也没想到”
骗子。
彻头彻尾的执迷不悟的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