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景烨站起身,带动锁链一阵“叮咚”响,他甩了甩手,铁链撞击的声响在石壁里回音不绝,几乎刺痛耳膜。
他向前走了几步,看清他这个弟弟面色苍白的厉害,整个人未走近都能感受到某种绝望到死的悲痛。
昭景烨嬉笑着问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了何事
长溪大概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
昭景煜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颤了颤。
“不会是长溪不要你了吧”
是啊,他很快就会想起来,很快就会弃孤而去。
昭景烨见他这么说,这人还是一副魂不附体的模样,笑容慢慢淡下去,“是长溪清醒了吗”
昭景煜这次终于点了点头。
昭景烨欣喜若狂,猛的又上前几步,铁链响声不绝于耳,“那你快带他来见本王啊”
说完才觉自己这么说不对,这人怎么可能会主动让长溪见他,如果不是告诉了他生死蛊的事情,怕是早已把他碎尸万段了。
他抿了抿唇,收敛了笑,沉声道,“看的出来你这几日想本王好好活着,应该已经相信本王所说是事实。”
“长溪所爱一直是本王,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对,他一直都在痴心妄想,一直都是
昭景煜心口疼的麻木,身上伤口血肉似在缓缓撕裂开,有温热的血渗出衣衫,他突然觉得冷,又冷又疼,但他就在这锥心刺骨的疼痛中慢慢笑了一下,
“那孤,成全你们。”
昭景烨,“”
成全
站在一旁的叶枫,心口一跳。
这话好像五年前的殿下就说过一次了啊
当年褚长溪刚离开那会儿,是殿下最为艰难的时日,被废太子之位,先皇大怒,牵连甚广,身边人怕被连带,纷纷撇清关系,可谓众叛亲离。但最让殿下所不能承受的是褚长溪弃他而去,因此整日心疾呕血,醉酒度日。一次寰宫走水,那时的太子殿里连太监宫女都另奔他主去了,宫里人人避之蛇蝎,走路都不过及,所以等人发现寰宫大火时,火势已有些不可控。
但那会儿殿下却坐在火海里不愿走,他一身衣裳似几日未曾换过,胸前沾有酒渍和斑驳的血迹,披头散发,狼狈至极,但他却坐姿端正的坐在书案前画一副画像。
画像中人正是年少时的褚公子,白衣玉冠,手持玉骨纸伞,在大雪里静静等候着谁的模样。
人生若只如初见。
他神情专注,一笔一画皆认真又熟练,仿佛已画过千万次,但每一次他都虔诚以待,一腔热忱,身侧火势已大,冲天的火光映上白纸上的人像是染了艳红的血色,但他仍然面色沉静地坐在那儿,只在看见画像中人时,露出温柔笑意,衬他苍白销骨的面容,身后灼烈大火的红光,照他眉眼凄唳如以人血为食的恶鬼。
那时的叶枫都怀疑他的殿下是不是已经疯了。
“殿下,再不走就走不了了。”跪在他身侧的汪庆已是泪流满面。
但殿下提笔的手还在蘸着墨汁,挽袖作画,他看着画像中人,微微的笑意,天真又餍足,淡然回道,“你们都走吧。”
“孤的长溪要为他所爱之人扫清障碍,致孤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