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默站起来接,接过锦盒。他将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玉佩,指腹反复摩挲着,连连点头称赞“很漂亮的东西,我很喜欢。”
月皊抿抿唇,摆出一张笑靥来,道“父亲喜欢就好。”
这一回,她喊出的“父亲”比起上一次要自然许多。
“这次急着回去交差。等那边安顿下来,我再回来看望你。”微生默算了算,“差不多夏天的时候,最晚秋天。”
“好。”月皊软软地应着,“我等父亲来。”
微生默望向自进来就一直沉默着的江厌辞,他有心嘱咐些什么,可因为这些年对月皊没有半分养育之情,竟是有些没脸站在一个父亲的身份上嘱咐女婿善待月皊。
月皊顺着微生默的目光望了一眼江厌辞,她急急对父亲说“我和三郎很好,会一直都好好的。父亲不用担心”
“好。”微生默笑笑。
又说了一会儿话,微生默就要启程了。往外走时,经过江厌辞,微生默轻轻拍了拍江厌辞的肩膀。
走出驿馆,月皊依依不舍地望着父亲和姐姐登上马车。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些一路顺风的辞别话,月皊的眼睛先红了。
车夫马鞭一扬,赶着马车往前走。微生黎从车窗探首,望向后面的月皊,不停地挥手。景色逐渐向后倒退而去,月皊和江厌辞站在驿馆前的身影也变得小小一点了。微生黎红着眼睛,再看一眼熟悉的长安,心酸难舍得将帘子放下来,情绪低落地垂首而坐。
微生默瞧着心疼,拍了拍大女儿的手,道“父亲知道你从小在这里长大,心中难免不舍。等咱们回了家,父亲会好好弥补你这些年吃的苦。”
想起大女儿这些年的苦难,微生默心里十分难受,只想将她带回家乡去,好好捧着、宠着,让她和过去的苦难告别,从此只会是衣食无忧万千宠爱的日子。
微生黎脸上沾满了凉泪,却又慢慢勾唇扯出温柔的笑脸,她慢慢点头。
她离开长安,长安从此成了她心里的一场旧梦。可与过去割舍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更何况,微生黎并不愿意与过去割舍。
有一个人永远放在她心里,不管她走到哪里,对那个人的祝福和想念都永远伴随着她。只要还有怀念他的力气,不管她去了哪里都不会觉得孤单。
父亲和姐姐的马车远去看不见了。月皊吸了吸鼻子,眼泪早已沿着雪靥滚落下来。
“又哭了”江厌辞开口。
“嗯。”月皊抬起一张泪水涟涟的小脸望着江厌辞,声音低软地说“我有姐姐和父亲了。可是才和他们相认,他们就走了”
她缓慢地轻颤了下眼睫,又掉下来舍不得的离别泪。
江厌辞朝她伸出手,她立刻朝江厌辞迈过去一步,乖乖地环住他的腰身,将脸贴在他的胸膛。
江厌辞道“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你父亲不是说了秋夏时会再来看你。我们以后也可以回姚族看望他们。”
“什么时候呀”月皊在江厌辞怀里抬起脸来,可怜兮兮地问“可以时不时回去小住吗”
望着月皊那双湿漉漉的眸子,江厌辞沉默了片刻,道“等你想明白我为什么生气,你又欠了我什么再说。”
月皊的小眉头逐渐拧巴起来。
江厌辞将月皊抱在他腰后的手拿过来,牵起她的手,送她走到马车旁,扶她上去。他说“我去李漳府里一趟,你自己先回去。”
江厌辞顿了顿,再补充一句“好好想想。”
月皊揪着小眉头坐进车里,又从车窗望出去,不解地问“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
“就不。”江厌辞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