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皊揪起的小眉头,皱巴得更紧了。回江府的路上,她一直琢磨着这事儿。她觉得这简直是江厌辞考验她的一个难题。
在江厌辞去李漳府上之前,江厌辞先派孙福去了一趟王府,给李漳带些东西。
东西带到了,孙福往外走时,正好遇见回府的李漳。他犹豫了一下,躬身行礼之后,低声道“殿下,江家三郎和江湖中人走得很近,似乎和羽剑门有些关系。”
李漳瞥了他一眼,拖长了腔调“孙福啊。”
“奴在。”孙福赶忙应。
李漳一边慢条斯理地拢着衣袖,一边缓声道“如果有一天厌辞对我起了杀心,若你能提前来支会一声,那也算尽了曾经多年的主仆情分。”
李漳顿了顿,再开口时放冷了语气“至于其他时候,你该清楚谁才是你现在的主子。”
孙福脊背一寒,双腿一抖,立刻伏身跪拜下去。
李漳摆了摆手,不再理会孙福,继续往前走。
李漳是骄傲的,在江厌辞放眼线这种事,他还不屑于。不过他也知道,孙福这个人就是这么个哪面都想卖好的处事方式,也算不得太大的缺点。
不多时,江厌辞过来。李漳瞥他一眼,笑着打趣“新婚燕尔的,跑我这里做什么”
“三殿下后天就会启程离开长安。”江厌辞道,“你要他平安到封地”
李漳笑了笑,道“他可是你妹夫。”
江厌辞道“我只是来问你的打算。”
李漳便多了几分兴致,问道“如果我要他死,你会如何”
“不会如何。”江厌辞道。
妹夫江厌辞可并没有把李渡当成妹夫。那江念婉又不是他的亲妹妹,何况还是换子元凶的女儿。冷眼旁观足够,他不可能因为多余的善心坏了大事。
而如今的大事,便是扶李漳上位。论亲疏,他希望曾生死与共的李漳穿上龙袍。更何况,帮李漳登基,也是为他自己,为了江家。
李渡的性命,能保下自然是好的。可若危机到了李漳,江厌辞会在李漳下手前,提前除掉李渡。
李漳不再打趣。他叹了口气,颇为感慨地说“若是以前,李渡的确是个竞争对手。可他因为一个女人,已经不再能对我构成威胁。罢了。”
李漳捻着指上的扳指,道“女人是酒,也是毒。痴情人自己沾染上了,怨不得别人。”
“你总是很看轻女人。”江厌辞说。
“不。”李漳摇头,“我只是看轻别人的女人。”
江厌辞皱眉,不解其意。
李漳笑笑,道“在为兄眼里,这世上只有两种女人。一是别人的女人,皆为草芥。二是我的女人。”
江厌辞毫不犹豫地接话“可是你的女人今天启程去了姚族。”
李漳“唔”了一声,沉吟片刻,云淡风轻地说“她跟父亲回姚族,总比跟在我身边安全。”
“不理解你的脑子。走了。”江厌辞起身。
“等等。”李漳轻转扳指的动作停下,抬眼看向已站起身的江厌辞,道“当初你刚回长安,怕你不适应高门深宅里的弯弯绕绕,给了你几个下人使。如今你在京中时日也不浅了,我送给你的人,若用得不顺手随手换了就是,不必顾虑是我送去的人。”
“走了。”江厌辞并没有对李漳最后的一大段话给出明确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