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雪闻言心中微涩,其实一早就有大夫说了,她活不过二十,今年她已经十五了,也就还有四五年的活头。
可父母却一直没放弃,这些年不知寻了多少大夫
沈扶雪面上只作不知,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好,女儿知道了。”
纪氏点头“这回没事了,你好好歇下吧。”
大理寺。
寺内主簿陈川手中拿了厚厚一摞卷宗往前走,走到门口处却停下了。
屋中人是新上任的大理寺卿陆时寒,陈川想起陆时寒素日的名头,心中一凛,有些不敢进屋。
说起陆时寒,京城中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陆时寒出身贵重,是定国公的嫡幼子,定国公府是大周赫赫有名的高门,先祖乃是大周朝的开国功臣。
出身如此贵重便也罢了,偏生陆时寒本人也极有能力,十七岁的年纪便中了探花,此后更是一路扶摇而上,年仅二十二岁的年纪,便做到了大理寺卿的位置上,极得皇上信重,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权臣。
面对这样一号人物,陈川如何能不紧张。
陈川擦了擦额上的汗,才鼓足劲儿敲了门。
片刻后,屋内传出一道清冷的声音“进。”
陈川恭谨地低下头,一路上前把卷宗放到书案上,“大人,这是您要的案件卷宗。”
陆时寒手上动作不停“嗯。”
呈完卷宗,陈川便转身出了门,把门关上后轻舒了一口气,可算是完事了。
屋内,陆时寒还在处理卷宗,他刚刚上任,手头有不少事情要忙,这几天几乎是日日宿在大理寺内。
刚复核完手上的这宗案子,陆时寒便打算拿过陈川送来的卷宗继续处理,可脑海里却不期然出现了一副画面
芙蓉帐暖,一室春意。
她泪眼朦胧地躺在榻上,甜糯的声音里带了哭腔,娇娇怯怯的“陆时寒”
他却像入了魔一般,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痕迹,任她如何求饶,都没有放过她。
画面闪过,陆时寒笔尖微顿,墨汁落在宣纸上,晕开好大一片。
遇见沈扶雪当晚,陆时寒就做了梦,搅得他夜半而醒。
他甚少做此等绮梦,当时虽觉荒谬,但也并没多想,可这之后的每一个晚上,他都会做同样的梦境,真切的像是发生过一样。
连续不断的梦境,如今算来,也有四五天了,而且瞧这样子,日后每晚似是都会做同样的梦
陆时寒放下笔,抬手捏了捏眉心。
程周在一旁候着,见状道“大人,怎么了,可有什么吩咐”
半晌,陆时寒抬眼“确有一件事需要你办。”
“什么”
“调查一个人,”陆时寒顿了顿又接着道,“查清那日遇见的女子的身份。”
程周有些讶异,但什么都没问“是,属下这就吩咐人去办。”
陆时寒目光沉沉。
遇见沈扶雪后,他才开始做梦,这离奇古怪的梦境定是和沈扶雪有关,要想结束这梦境,怕是要找到沈扶雪才行。
吩咐完以后,陆时寒敛了敛心神,继续处理卷宗。
这一忙就到了傍晚,陆时寒放下了笔,往定国公府去。
今儿是定国公府一月一次的家宴,他自是不能缺席。
定国公夫妇一共生育了四子,除了陆时寒年纪尚轻外,其余三个孩子都已娶妻生子了。
其中长子和次子都已年逾四旬,他们俩的孩子都有及冠的了。
而在一众孙辈当中,陆显乃是长房嫡孙,已经在朝中领了差事,算是大人了。
眼下一派热闹的堂屋中,陆显就很有大哥的样子,照顾着底下的一众兄弟姐妹。
他们正说着话,陆时寒到了,陆显连忙领着弟妹向陆时寒见礼“四叔。”
陆时寒在定国公府的地位非同一般,他早年随着定国公夫妇在凉州驻守,十几岁上才回到京城,家里的一众小辈没有怎么和陆时寒相处过,有些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