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麻子看着儿子,看着自己的女儿,他很清楚真到那个时候他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日子一天天挨,气氛越来越死寂,忽然出去放哨的回来说看到了车队,好长的车队,是个官,来雍凉了。
抢着商队那点东西,根本不够所有人分,大家依旧是忍饥挨饿,听说这次光马车就好几十辆,瞬间,整个山头都热闹了起来,一个个眼睛里放光。
赵秀才仔细问了问,他不知道这官是谁,但是他知道定然是个大官,还是来自京城皇帝老儿下的大官。
土匪们听着这话有些犹豫要不要抢,听说有官兵把手,足足上千人,万一杀了这大官引来朝廷镇压就完了。可是一直不忍心杀人的赵秀这次却劝说着土匪下山,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拉着那些狗官一起死,万一成了呢
土匪这次听了他的话,因为那一车一车的财物,所有的流民也听他的话,因为那车上丰富的粮食。
他们埋伏在山坡后,像以往那样等着车队过来,然后蜂窝般冲下去。可是这次,对方警觉,似乎发现了不对劲,这长长的车队就这么停下来。
这哪儿能让他们跑了
所有的流民都抓着手里的武器,包括王麻子,像红了眼睛的狼追赶过去,翻过山坡,近了,然后
他们看到一字排开的骏马,穿着轻甲带着头盔的士兵手握着,举着盾牌,在一声令下之后,将冰冷冷的枪尖对准了哇哇的流民,乌泱泱的一大片,他们岿然不动。
王麻子见此,心拔拔凉。
这厢尚稀云的目光冰冷地望着冲在最前面的流民,她清晰地看到一张张狰狞的脸在看到这整齐的骑兵下,明显愣了愣,然而喊杀声中,他们依旧疯狂地冲过来。
她测算着距离,眯起眼睛,终于抬起了手,挥下的刹那间,身边的亲随一声呐喊,“冲”便使劲拉起缰绳,双腿一夹,带头奔驰出去。
马蹄隆隆踏在夯实的地上,上百名骑兵,不断策马扬鞭,跟随在尚稀云的身后形成一道尖锐锥刺,锋利地撕开流民大潮的口子,如剪刀裁布,毫无凝滞地将分割开来,瞬间打破了流民的张牙舞爪。
尚初晴选择的战场相对空旷平缓之处,周围虽有山坡,虽有凹地,可是这大西北不比江南丘陵起伏,尽可以让骑兵发挥作用。
这地方,骑兵相对于步兵本就拥有绝对的优势,甚至无需动用,几经来回奔驰冲撞,就直接将这盘散沙般的流民脚步给放缓了下来。
他们面露恐惧,马蹄未至,便自发躲避让开,推搡之下,更加混乱。
原本如流水倾泻而来,如今就好似泥潭停滞不前。
流民入寇人数太多,自会选出一队队的头目,如今他们正不断扯着嗓子将自己的手下召集起来。
谁是首领,一望便知。
当手握着大刀,面相凶恶的匪徒不断驱赶着手下人撞向骑兵的马腿,尚稀云目光一凌,直接握起,驱马奔驰,接着高高扬起手臂,奋力一掷,尖锐的枪尖一闪寒光,只听到一声惨叫,那头目瞬间被刺穿了喉咙倒地身亡。
这一变故刹那间吓到了他身边众人,喧嚣之中引来了短暂的沉默。
这时,尚稀云喊道“宁王殿下在此,流民听令,放下武器,绕你们不死”
接着所有的骑兵一同高喊“宁王殿下在此,流民听令,放下武器,绕你们不死”
整支骑兵没有停下马蹄,而是不断穿梭在流民之间,将下意识聚拢的队伍给冲散,让他们恐慌,害怕,停留在原地,不能思考。
宁王
哪怕百姓目不识丁,也知道光一个“王”就足够让他们认识到多大的官。
如方瑾凌所说,本就是对官兵有着极强烈的恐惧,听着这一声声重喝,有些人手里的刀就握不稳了。
然而他们终究不是一盘散沙,穷凶极恶的土匪却发现,这些骑兵满打满算也就近百人,而且除了尚稀云那一枪,其余的根本就没有正真意愿伤人。
顿时,混在人群中喊道“什么宁王屁王,跟那些狗官一样,投降了咱们就是一个死”
“狗官哪有人性,呸兄弟们,都到这里了,我们人多,怕他娘的”
“冲上去,把他们拉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