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理其实对修道院之外的世界也没有了解太多,但她强装作老手的样子,却很难不从后视镜看他。宫理半晌道“一直开就行了,路边会有那种、汽车旅馆的。就有吃饭的地方,你跟着我走就行了。”
林恩总觉得不太对劲,他往后看了看,半开放的车厢里,只有那根长杖在随着颠簸乱撞乱抖。这根姐妹会的长杖明明代表着这个时代最高地位的入场券,如今像是一根不值钱的木棍。
宫理问道“你口渴吗车门上的收纳箱里有水的,你可以喝。”
林恩摇头不想喝。
宫理却道“喝吧。你嘴唇总是很干。”
林恩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宫理忽然伸出手去,就紧挨着他的手指,也摸了摸他嘴唇,轻声道“干的就像是树皮一样。”
林恩不觉得嘴唇干裂有什么问题,但此刻在她柔软的指腹下,忍不住抿了一下嘴唇。
他犹豫片刻,拿起了水喝了好几口。
宫理笑起来,又摸了摸她嘴唇“现在好了。”
林恩条件反射的舔了她手指尖一下。
宫理就跟被烫到似的忽然收回手去,拧起眉头,忽然恼羞成怒道“我手上又没有巧克力”
是没有巧克力。可他心脏跳的就像是吃了巧克力一样。
不知道开了多久,林恩看着雨丝敲打在脏兮兮的玻璃上,宫理开车开得太久,紧张的腿都已经开始打哆嗦,她甚至都开始骂林恩为什么不会开车
林恩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他能感觉到她的话里没有恶意,反倒是跟她这么长时间门相处在这么小小的湿冷的空间门内,让林恩十分罕见的昏昏欲睡。
他会忽然警醒,觉得自己明明是要保护她的,怎么能睡着。但他在脑袋靠着窗户,偶尔抬起眼皮时,就看到在对面车灯的光与蜿蜒雨丝的阴影下,忽明忽暗的宫理的脸。她嚼着口香糖,想要吐泡泡几次都没成功,头发胡乱扎起来,手指时不时拨弄着根本就不好使的收音机。而她的眼睛在发着他以前几乎见不到的光,十分明亮绚烂,像是目光穿透了未来的路。
林恩感觉难以自控的从嗓子眼里叫出两个字。
明明是她的名字,发出声来却像是雨刮器的叫声。
宫理转过脸来看他,挑眉“你说什么呢你们狼人语吗”
林恩摇摇头。
她又忍不住看了林恩一眼,笑道“你困了。第一次看到你困的样子。睡吧,马上就到汽车旅馆了。”
她说着,伸出手拍了拍他手背。
他手背粗糙,上头还有被洞穿钉在放血祭坛上的痕迹,而她的手却很白皙,还比他的手足足小了一圈
林恩只觉得一下就迷糊过去。
他发誓自己只睡着了一小会儿。
甚至觉得只有几秒钟。
再睁开眼的时候,耳边只有雨声,却没有发动机的声音。林恩的脸贴在玻璃上正在往下滑。
林恩挣扎着起身,只看到雨水落满的窗外,是一些跳蚤市场的灯光,以及汽车旅馆的绿色霓虹字招牌,附近有很多的车和人,热闹的像是在雨夜里突兀冒出的游乐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