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楚石回到办公室,关好门,脸色阴郁下来,坐在椅中思索起来。
显然,杜荷假传谕旨是肯定的,甚至是太子殿下也有嫌疑。
说白了,自己是被骗了,被耍了。估计他们是想让自己以为得了尚方宝剑,有监督权在手,对徐齐霖倨傲无礼,来引起冲突。
幸好自己还够谨慎,要是刚才不忿,拿什么监督权说事儿,被徐齐霖亮出谕旨,那可就糟透了。
贺兰楚石咬牙切齿,不说东宫,自己的岳父也算位高权重,徐齐霖却没给面子,肯定会心中怨忿。但被人当傻子似的欺骗,就更加可恨。
东宫,或者是你杜荷,与徐齐霖不睦,自管找他麻烦,把老子当枪使,也太阴险龌龊了。
但自己又能怎样?去东宫说个明白,可就彻底得罪了杜荷,很可能也触怒太子。就算不欺骗你,东宫和徐齐霖有嫌隙,要你去跟他作对,给他添麻烦,你不也得乖乖听命?
长叹了一口气,贺兰楚石觉得这差使实在不象自己想的那样好做。
现官不如现管,徐齐霖显是正得圣宠,自己搬出东宫都不好使,要想收拾自己,只要名正言顺,东宫也没办法吧?
…………….
“徐郎还没回府?”陈梦薇有些犹豫,看了一眼旁边的兄弟,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陈敬宣想了想,说道:“阿姐,要不咱们等一会儿。看这时辰,徐丞也快回来了。”
府上管事一听,赶忙向里请,让到厅堂,又吩咐下人上茶。
“您忙您的,不用这般客气。”陈梦薇说道。
“陈娘子和小郎君稍坐,小人去请斯嘉丽来作陪。”管事的陪着笑说道:“这样更方便。”
“那就有劳了。”陈梦薇施礼致谢。
自从陈敬宣被大盈库算学招收为学员,陈家便在靖安坊买了个小宅院,时常给徐府送些东西。也不是如何贵重,象用水桶装的活鱼,陈家庄户种的新鲜蔬菜,还送过一头肥猪,就是表示感谢的意思。
一来二去,陈梦薇也认识了几个徐府的人。在庄子上,她就见过斯嘉丽,也算是比较熟识了。
而徐府平常是没有什么女客来访的,府上也没有女眷来招待。陈梦薇的身份地位不高,斯嘉丽虽是侍女,但谁都知道自家阿郎如何宠着,临时当半个女主人,也说得过去。
时间不大,斯嘉丽便来到了厅堂,寒喧了几句,便陪着陈梦薇说话聊天。
“是敬宣对算学有不解之处,今日徐丞却又没去学馆,便想着来府上讨教。”陈梦薇说明来意,“本是不想麻烦徐丞,可又怕越落越多。”
“算学嘛?”斯嘉丽眨着眼睛,说道:“阿郎只是教奴家写数算账,也不知是不是一回事。”
陈梦薇赶忙招呼兄弟,“敬宣,把你不懂的拿来,让斯嘉丽看看。”
陈敬宣比斯嘉丽还要大点,可他是看过算经之类的书,并不认为这小丫头会比他强。可阿姐已经说了,他要不拿出来,倒显得瞧不起斯嘉丽似的。
斯嘉丽倒挺谦虚,摆手道:“我可不行,还是向阿郎请教吧。看时辰,也快回来了。”
“会不会的,随便看看嘛!”陈梦薇笑着从兄弟手中接过本子,递给斯嘉丽。
斯嘉丽只好接过来,看了一会儿,说道:“这个得用未知数才能解开吧?阿郎给奴家说过鸡兔同笼的趣题,好象与此相似。”
“未知数?”陈敬宣不明所以,其实在教材里有,只是他还没读到。
而未知数的概念在中国早已有之,成书于西汉初的《九章算术》里就有多元一次方程的问题。只不过,概念隐含在算筹的摆放中,而不诉诸文字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