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递过来一本表格和一支笔,厉蕴丹平静地接过,随手翻了翻。
就见表格的最顶部依次印着房号、姓名、身份证号和手机号码,接顶格往下,是不同的人名和不同的字迹,足写满了页,想来住店的人每个都得填写,没有例外。
如此,只好入乡随俗。
仿着前台握笔的姿势,厉蕴丹摆开写的架势,只是书写的速度被她刻意放慢了。堪堪填完一个名字,她头也不抬地问道“写手机号码干什么”
“是为了方便联系入住的客户啊。”
“联系”
“嗯,毕竟最近多明区不太平,已经出了好几场意外了。”前台道,“但请你放心,我们酒店一般不会随意联系住客,总之不会打扰你休息。”
厉蕴丹颔首,心道不会联系就好。
接着她流畅落笔,整合前几个手机号编排出新的号码,再十分自然地交给前台。前台不疑有他,将表格合上搁置一边,便安排另一名服务生领她去坐电梯、找房间。
电梯缓缓爬升,止步于12层。待厉蕴丹进入房间,服务生也告辞离开了。
一切如常,无事发生。
厉蕴丹卸下琴包扔在床上,扫了遍房间的布置,又打开柜门做了番检查。等确定房里只有她一个,她才取过桌案上放置的台历,对照着数日子。
存活四十九天
指尖抚过一个个日期,翻页、定格。数到49天时,厉蕴丹凝视着“814”这个日子以及它下方标注的三个猩红小字,喃喃出声。
“中元节。”
俗称鬼节,曾经主要是祭祀先灵的重要节日。
但经过时间的演化,它也成了阴曹地府的鬼灵来人间放风的日子。及至再度变迁,它又得了个“猛鬼夜行、不宜外出”的凶名。
要是放在平时,厉蕴丹只会当个传言听;可要是搁在试炼场,她会选择相信最不可能的那种可能
她眯起眼“七月半,鬼门开”
嚯
放下台历,厉蕴丹站到了窗边。她刷拉一下打开帘子,借12楼的层高往外看去,却见街道上除了几盏路灯的冷白光,连半个人影也无。
明明同处大城市、同是商业街、同样住满人,可多明区和多明区外仿佛是两个世界。夜间的它阴郁沉闷,像是古坟,连夏日的熏风到了这里都会变成凉飕飕的冷。
视线放远,又被一座高大漆黑的建筑物拦下。它是一栋居民楼,约十七八层高,临近午夜也是黑灯瞎火的一片,仅剩零星的几扇窗还亮着。
不多时,那栋建筑全熄了灯,融入万籁俱寂的夜。
时间指向23点30分,厉蕴丹拢起帘子,入盥洗室进行洗漱。除了在摸索花洒、冷热水调温和吹风机使用上花了点工夫,其余事项做起来已是驾轻就熟。
沐浴后,她换上新的小衣亵裤,着一身白底里衣出来。刚吹干的乌发散在脊背上,像一匹纯黑的绸缎。把琴包搁上桌案,再钻进柔软的大床,在蒙上被褥的那秒,她的手中多了陨铁横刀。
抱着刀,她安稳地闭上了眼。
可就在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门外传来前台的声音“您好,冒昧打扰,请问您睡了吗”笃笃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