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蕴丹迈入其中,老太太与祝姑道别,同她擦肩而过。
祝姑“坐吧。”
她这才坐下。
祝姑已经六十几岁,但眼神尚好。她仔细看了看厉蕴丹的面相,心下颇感惊异,只觉得对方骨相皮相绝佳,分明是“龙飞冲天”之相。再多的她就看不清了,总之这女孩是个有造化在身的人。
可为什么会来找她
龙相凤骨之姿,身边不应该早有高人护着吗怎么会在多明区
猜不透又不方便掐算,她干脆直接问了“小姑娘,你这么晚来三姑堂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祝姑和蔼道“我这儿就是个小堂,平时出个文昌符、太岁符过过日子。你要是求考试过关、化解太岁,我还能帮帮你,可你要是失恋了,来三姑堂求姻缘求复合,那我就帮不了你了。”
“感情之事不可勉强,要顺其自然。”
祝姑比照着厉蕴丹的年纪,也只能想到“为情所困”这点。殊不知眼前人不仅母胎至今、放着整个王朝的美男子不要,她还热衷搞事。
厉蕴丹摇头,从兜里取出仅剩的半张符,直截了当“我来求这个符。”
见到符,祝姑的脸色直接变了。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祝姑摆摆手,态度也变得冷漠起来“跟笼屋有关的事,三姑堂接不起。小姑娘,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张符,但请听我一句劝,赶紧搬出笼屋,别再住进去了。”
厉蕴丹一笑“你好像知道我要问什么。”
祝姑没作声,只是赶客之意很明显。
“你让我搬出笼屋的顾虑,我懂。”厉蕴丹平静道,“从昨日至今,我已经斩杀两只恶鬼。”
祝姑猛地抬头。
“仇怨结下了,即使我走,它们也不会放过我。所以,我要先下手为强。”厉蕴丹道,“我敢住进笼屋,我就有十足的把握活着。”
当然,这句是假话。要是她真有十足的把握活着,压根不会来寻符。只是作为上位者,厉蕴丹也是个会画饼的人。
她给祝姑画了张大饼“找到你这里,不过是为了多一张底牌。我寻思那屋里什么都算完整,唯独这符破破烂烂,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作用。如果你能告诉我、甚至助我一臂之力,或许笼屋”
祝姑不接她的饼,只看着符,淡淡道“上一个对付笼屋的人,坟头草都有你高了,他说得比你更好听。”
厉蕴丹
她识相地闭嘴,听祝姑继续。
“有些人可以斗过鬼,却怎么也斗不过人。”祝姑的声音低沉下去,一下子苍老了不少,“你拿的这道是镇灵符,可惜会画这道符的人早就入土,而我只会文昌和太岁两道符。”
“你找错人了,另请高明吧。”
然而厉蕴丹不打算另请高明,只打算逮着一只羊薅。毕竟出了这个门,她可不知道下一个卖符的人是有真材实料还是个欺世大盗。
不过,想用人就不能把人逼得太紧,历来有本事的谋臣哪个没点脾气,她早习惯了在请人出山时受到的冷待,反正他们最后还是会给她跪回来。
她不急。
厉蕴丹起身“今日是我叨扰了,我改天再登门造访。”
祝姑没有理她。
厉蕴丹摊平了镇灵符,小心地放在桌上。随即便没入了黑暗,轻松跃上屋顶,三两下便消失了踪影。
祝姑回首,只能见到屋檐下的灯笼随风飘荡,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原来是个练家子”难怪底气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