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突然传出细小的响动,门锁被打开时那种拖长的“滋”声,让孟昭心里一惊。
向旭尧连忙向前一步抵住门,门内传出男人毫无感情的低沉声音“我好了。”
谢长昼换了件衣服,黑色风衣领口敞着,露出里面材质柔软的针织衫,以及衬衫领子上方、线条流畅的喉结。
他坐在轮椅上,没有看任何人,犹如富甲一方的年轻财阀,矜贵至极,目中无人。
谢长昼语气冷淡,没有波澜“走吧,阿旭。”
孟昭站在一旁,他从前经过,从头到尾,一个眼神也没施舍给她。
好像两个人从一开始,就不认识。
风穿堂过,她突然想到。
刚跟谢长昼在一起的时候,他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没完没了地送她珠宝首饰化妆品。
她没怎么拆过,后来离开广州,也全都没有带走。
但其实无论现在还是过去,她对奢侈品和口红的消耗都很小,并不常用。
谢长昼偶尔见她涂一次口红,总要恶趣味地按住她的下巴,拇指食指形成挣不脱的扣,用指腹将她的唇膏抹花,然后亲密地吻上来。
把她呼吸都搅乱了,才停下,勾着唇轻笑,低声重复“我的。”
如今再重逢,他仍然高高在上,她还是一无所有。
现在想想,也不知道他那时说的是人
还是仅仅,只是指口红。
打印完材料,童喻已经看好了餐厅,两人没打算在会议酒店吃晚饭,索性一起出门觅食。
十一月底,上海还不是很冷。
雨雾缥缈,冲刷着路口光怪陆离的红绿灯光。走在街上,随处可见光腿的漂亮小姐姐。
俩姑娘跟游客似的,跑到南京路,买了小笼包又想尝尝锅贴,照着攻略里的小吃一路吃下来,童喻有点不好意思“我们能去外滩逛一逛吗”
孟昭眨眨眼“可以啊。你今天下午不是跟着桑桑逛街去了,没往那边走吗”
“桑桑姐主要是买东西呢。”
孟昭了然,童喻又说“我还没见过晚上的东方明珠。”
两人打车,让司机在外滩附近就把她们放下,推门下车,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停了。
沿江渐渐起了雾,等她们走近,整条黄浦江都被浓重的雾气笼罩。
“哎,看不见对岸了。”童喻多少有点遗憾,“昭昭姐,你之前来过上海吗”
孟昭点头“来过,但我也是第一次夜里来江边。”
“上次是来旅游”
“来参加比赛。”
童喻好奇“比赛”
孟昭挠挠头“新概念。”
童喻更惊奇“你还参加过新概念”
孟昭脸都要烧起来“嗯”
其实她语文成绩不好。
孟昭擅长数学,后来分文理,她选的也是理科。
那年邪门,老师要求全班同学一起提交参赛作文,开盲盒似的,他们每个人各自将文章放在信封里封上去,连老师都没有看内容。
结果全班谁也没入围,就她进了决赛。
谢长昼听说之后,啧啧称奇“可以啊你,写的什么”
孟昭死都不会告诉他题目叫写给谢先生,她心惊胆战生怕这稿子一不小心被拿走发表了、自己所有隐秘的心思惨遭曝光,失眠好几宿,鼓起勇气给萌芽杂志社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