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是皇帝开了口,二来伽南使者在,太后是很愿意促成这桩婚事的,便命身边的大宫女去接云安,让云安好生打扮一番。
云安公主一过来,叶汝真就大致明白了风承熙在打什么主意。
云安公主打扮得十分华丽,这原也合乎她公主的身份,但她本人显然很少这样穿戴,一路走来,步伐有点僵硬。
为衬这身华服珠翠,她的妆容较为浓重。
她和风承熙不愧是姐弟,是有两三分相像的,大约都像先帝,尤其是鼻梁,皆是又高又挺,宛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这样的五官,脂粉不施,更显出清贵之气,像眼下这样浓妆艳抹,反而显得俗艳。
风承熙还有意让她坐在了姜凤书身边。
对比有些惨烈。
太后也发现了这一点,让人带下去重新梳妆也来不及了,只狠狠瞪了那大宫女一眼。
阿偌忽然开口道“殿下的脸怎么了”
所有人都向云安公主望过去。
云安公主脸上的脂粉厚,却依然盖不住底下一粒粒微红的小点。
一眼望过去看不到,细瞧却是十分明显。
“没什么”云安公主有些局促,“许是胭脂放久了,诸位请恕我失仪之罪,我、我这就去补妆。”
“站住。”风承熙声音里不见喜怒,“芳琼殿的一盒胭脂,用多久了”
宫人跪下答话“公主素日不喜用胭脂”
一语未了,一只杯盏在宫人面前砸得四分五裂,风承熙的声音依旧平静,“朕问你,多久了”
宫人全身颤抖。
忽然有一个嬷嬷跪下,哭道“陛下,公主的妆奁三年没有添过了,便是日常吃穿皆有克扣,炭米从未足数过,连冬衣穿的都是旧的,每到冬天都是煎熬”
“嬷嬷”
“大胆”
云安公主的声音和太后的撞在一处,一个焦急恐慌,一个勃然大怒。
“给我把她拖去掖庭司”太后厉声,“好好审一审,她是受谁人指使,要在国使面前抹黑宫廷,伤我大央颜面”
“母后息怒我是大央唯一的公主,母后与陛下待我都极好,锦衣玉食样样不缺,哪里能像她说的那样。”
云安公主惶急地跪下,“苏嬷嬷年纪大了,老糊涂了,时常把自己小时候受过的苦楚说成是别人的。母后请饶过她这一次,我定将她带回去好好管教,再不让她出来。”
“公主,没有用的你护着他们的颜面,他们可不会管你死活奴婢今日就算豁出这条命去,也要让人知道你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这对母子是怎么待你的他们从不正眼瞧你,现在还要把你嫁去蛮荒之地和亲我苦命的公主,先帝和娘娘若是在,哪里会舍得让你受这样的苦楚”
苏嬷嬷的嘴被堵上了,羽林卫拖着她离开。
云安公主抓着太后的裙摆不停叩头,泪水冲花了脸上的浓妆。
袁子明提着笔,呆呆抬肘撞了撞叶汝真“这可怎么记”
叶汝真一样是目瞪口呆,上一刻还花团锦簇歌舞升平的,怎么转眼就成了这样
阿偌忽然离席而起“陛下,您说过,今日花筵上,我们可以为少君挑选最美丽的女子为妻,这话还当真吗”
风承熙似笑非笑“君无戏言。”
叶汝真一口气提了起来。
他要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