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经沈柔的手。
他语气轻描淡写:“你不必做这样的事。”
沈柔低眉垂目,道:“侍奉郎君,是做姬妾的职责。”
卫景朝撩起唇角,似笑非笑,“沈柔,你是我的姬妾吗”
沈柔顿住。
几乎是一瞬间,她就体会到他话中的轻蔑之意。
她不是他的姬妾,她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无名无分。除却在床榻之上,她甚至不配参与他的生活。
就像花楼里的女人,男人会睡她们,会与她们颠鸾倒凤,会跟他们风花雪月,却绝不会真的叫她们侍奉自己衣食住行,让她们见到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喜好。
闲来无事,饮下她们杯中的酒,便是给面子了。
卫景朝淡淡道:“做好你的本分,不该想的,别多想。”
沈柔垂首,头顶可怜地打着旋。
卫景朝看了一眼,毫无表情地径直出门。
沈柔望着他的背影。
半晌后,收回目光,盯着水盆里的巾帕,缓缓地松了口气。
她只是想活着。至于他口中不该想的,她分毫都不会多想。譬如,进侯府给他做妾,亦或者是求他的心,乞他的情。
那些镜花水月,她从没想过。
也从不敢想。
能够活着,逃过孟允章,就已经很好很好了。
她不妄想,从卫景朝这里,得到所谓的“情爱。”
她不是这样天真的人。
今日,是卫景朝任枢密副使的第二天,当值的第一天。卫景朝刚进枢密院,便被枢密使请去。
枢密使身着紫色官袍,负手站在廊下。
卫景朝隔着几步远,拱手道“下官卫景朝,拜见大人。”
枢密使抬手招他过去。
两人站在廊下叙事。
枢密使名谢维生,正值壮年,不过四十许,宽耳阔面,长得十分有福气。
他对卫景朝说话无比客气,“卫大人年纪轻轻便官居二品,前途不可限量,真是后生可畏。”
卫景朝温润道:“谢大人是长官,唤下官一声景朝便可。”
谢维生官居枢密使,位同宰辅,自有他的傲气,闻言便从善如流道:“景朝,今儿是第一次来枢密院吧”
卫景朝答道:“幼时随家父来过。”
谢维生顿了一下,笑道:“老侯爷是上任枢密使,想来你对枢密院的职责亦十分清楚。既如此,我便不多赘言,按照枢密院商议,并且报了陛下与公主殿下审批,日后你便督管北面房,掌管河北路、河东路官兵,并管理北疆防守诸事。”
“你没有意见吧”
他看向卫景朝,笑得温柔慈和。
卫景朝语气平静:“既是谢大人的安排,下官无有不从。”
谢维生拍拍他的肩膀,“北面房的情况是繁琐了些,但年轻人便是要多锻炼,不要怕苦怕难,更不要在心里有意见。”
“何况,北面房的问题,于你而言,应该不难解决,毕竟,你是准女婿”
说着,谢维生指了指上头。
卫景朝不卑不亢道:“大人放心,下官并无不满。只是还请大人切莫再开玩笑,天家公主,非你我可私议。”
谢维生暧昧地笑了一声,没说话,背着手走了。
身后,卫景朝神色微凉。
枢密院十二房,情况最复杂的,便是北面房。
年前,平南侯被指认谋逆,身死北疆。
北疆数十万官军处在群龙无首的境地,朝廷虽也派去了新的将领,却根本不能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