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英驰瞬间攥紧了陈博涛的手,陈博涛回攥过去,目光看向陈洲,隐隐的似有压迫警告,“陈洲也快了。”
“是吗”周兰鸣饶有兴致道,“有方向了”
陈博涛的目光一点一点从陈洲脸上刮过,回到周兰鸣脸上时便很是柔和,“年纪大了,总归快了。”
“是啊,都三十了,”周兰鸣感慨了一声,“一眨眼的功夫”
席上,陈洲几乎从头到尾没说几句话,照理说他是今天聚会的主角,但大家都好似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言,除了周英驰与陈博涛外,其余人都没察觉什么异常。
吃了饭,一家人又是围坐在一起,喝茶吃水果,女儿女婿们围着周兰鸣说话,说着说着几个女婿忽然变成了汇报工作,周兰鸣也没有纠正他们,听完之后稍作指点,众人都是极为心满意足的模样。
过一会儿,蒋弥章招呼着打羽毛球,于是又开始玩羽毛球,孩子大人混在一起玩,蒋弥章打得不好,总出洋相,周兰鸣看得哈哈大笑。
一直闹到了下午两三点,保姆提醒大家,说周老先生该睡午觉了,众人才如梦初醒,忙要叫散,周兰鸣站起身,很随意地招了招手,“陈洲过来一下。”
陈洲跟着进了书房,周兰鸣脸上困倦的神情一扫而空,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递给陈洲,“拿去。”
陈洲没接,“外公,我不用。”
“拿着,”周兰鸣回头,他人老了,整张脸愈发慈祥得像菩萨,“你两个哥哥都有,你也一样有。”
陈洲仍是没接,“外公,您自己留着吧。”
周兰鸣从书桌后走出,他拉了陈洲的手。
他的手是干枯的,而陈洲的手是鲜活的,他似是叹了口气,又似只是呼吸长了一点,“陈洲,三个外孙,你个性最强,是好事,也是坏事,外公年纪越大,对你们这些小孩子越喜欢,只送你四个字,过刚易折。”
陈洲默默不言。
周兰鸣把暗色本子压在他掌心,道“跟人断了吧,别让你妈伤心。”
陈洲仍是默不作声,掌心传来老人不轻不重的力道。
陈洲抬起头。
周兰鸣慈爱地看着他。
陈洲心想他爸妈怕外公有心脏病受不了刺激,真是多此一举了。
他外公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这点事于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不过就是“小孩子个性太强。”
“外公,”陈洲沉声道,“这件事,我不能听您的。”
周兰鸣静立了一会儿,道“只有这件事,你要听我的。”
陈洲不再说话,他抽出手,将厚皮本子放在书桌上,对周兰鸣鞠了一躬。
一切尽在不言中。
陈洲转身离开,门外,他的父母在等着他,目光中带着审视,像是生怕他说错了什么话。
陈洲对一旁的保姆道“你带外公去睡觉吧。”
保姆应了一声,开门去找周兰鸣。
陈洲对剩下的两人道“爸、妈,我先回去了。”
周英驰低下头,陈博涛道“回家吧。”
陈洲依旧是没有辩驳,他开着车跟在父母的车后面回到家中,三人上楼,进了家门,便弥漫开一股三堂会审般的气氛。
陈洲在侧面坐下,周英驰道“我给你煮碗长寿面吧,看你中午都没怎么吃。”
“谢谢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