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慎之不喜旁人触碰,别看他长相温和,但十足是个冷心冷性之人,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从那人掌心中抽出来。
那人讨了没趣儿,冷笑一声,毕竟他之前的笑容便不怎么真诚,充斥着虚假,此时只是将虚假的面具撕裂罢了。
那人又道“慎之先生竟也收到了封禅大典的邀请奇了当真是奇了哎,各位可知,这位慎之先生的来历、师从那说出来,可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啊”
陈慎之挑了挑眉,原主的记忆零零散散,不是很清楚,陈慎之偶尔会记起来一些,“自己个儿”的来历、师从,陈慎之还当真是想不起来了,正愁没人告诉自己。
那儒生提高了声音,道“这位慎之先生,可是大名鼎鼎的荀卿荀老的入室弟子”
荀子
荀卿指的自然是荀子了,荀子乃是儒学大家,乃是先秦时代百家争鸣的大家之一。
陈慎之当真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一层身份,竟是荀子的学生
不过那儒生还有后话,笑得十足难听讽刺“但诸位要问了,荀卿的弟子,为何各位都没听说过其实慎之先生不只是荀卿的弟子,还是被荀卿逐出师门的弟子”
“逐出师门”
“原是孽徒”
“到底做了甚么大逆不道之事,才被逐出师门啊”
嬴政伪装成从者,本分的站在陈慎之身后,听到这里,眼眸微微一动,荀卿的弟子还是被逐出师门之人
好似确实有这么一个人物。嬴政仔细思索起来,因着他身边便有荀卿的弟子,如今的廷尉李斯,嬴政的得力干将,便是荀卿的弟子,这么说起来,陈慎之竟和李斯还是师兄弟的干系。
嬴政的确听廷尉李斯提起过一些关于师门的事情,有一个曾被逐出师门的弟子,但当时嬴政并未注意,只是听了一耳朵罢了,没成想陈慎之还有这样一层身份。
封禅大典招揽了七十余名儒家,上到博士,下到儒生,大家伙儿身份各有不同,这同行聚会,难免有所比较。陈慎之若是荀卿的徒弟,那便是人上人,但他乃是被荀卿逐出师门的徒弟,瞬间变成了人下人。
在座儒生们听了一个乐呵,均是哈哈嘲笑起来“封禅大典怎么还找这等人前来,岂不是平白辱没了封禅”
“正是啊,这等儒生败类,竟和我等平起平坐,像甚么模样”
揭穿陈慎之老底儿的儒生,显然和他有些恩怨,摆着一张刻薄的脸色,抱臂道“不知你用了甚么手段,才混入了这封禅大典,若叫我们与你这败类同寝同饮,平起平坐,共商封禅,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说着,还看了一眼领事儿。
领事儿没想到闹成这样,登时也慌了神儿。封禅大典何其隆重,又是秦皇统一之后,最大的一次祭祀,六国余孽都等着看笑话,若是儒生们窝里斗传出去,成甚么体统到时候自己也逃不开干系。
“这这”领事儿一脸为难。
儒生笑道“是了,我突然想起来,下榻的营帐不是都满了,收拾不出来,不若这样罢,那边的膳房还空着一间柴舍,柴薪只堆积了一半,还有一半空地儿,不如请慎之先生下榻柴舍,如何”
嬴政不动声色的眯了眯眼睛,心中冷笑,这些儒生欺人太甚,若是放着朕一贯的脾性,必须给他们一些颜色看看。
不过今日情况不同,嬴政刚刚入大营,还需要谨慎一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