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
尤莱亚坐在奥斯瓦尔德房间阳台的围栏上,百无聊赖地将腿架在栏杆上,闭着眼睛听哗哗的雨声。
他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在差不多抵达企鹅人理智极限的时刻,他睁开了眼睛。
就在这一刻,奥斯瓦尔德的梦境陡然崩塌,该回到灵体世界的死灵被拖拽离去,而该回到物质世界的做梦的人也猛然清醒了过来。
奥斯瓦尔德猛然坐起了身,一身冷汗,茫然地四顾了一番。
依然是他的房间,依然是熊熊燃烧的壁炉,窗外依然下着雨。
但他却清晰地记得自己刚才那个梦境的每一个细节。
他回到了十多年前的哥谭,重新见到了他的母亲。他的母亲很清楚自己已经死了十多年了,也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进入奥斯瓦尔德的梦境,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依然能够像过去那样亲密地沟通。
他感觉身上冰凉,但心里却暖洋洋的。
这个世界上总算还有一个能和他如此亲密无间地交流的人,有一个真心实意地会为他的每一个成就高兴,为他所遭遇的每一场不幸而心疼的人。他的亲人,他的母亲。
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啊
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梦境消耗了他太多精力的缘故,他觉得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有些抓不住自己的思绪,甚至在如此大雨滂沱、雨声吵闹的夜晚,他都隐隐约约能听见自己的耳边有什么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低声呢喃着什么。
他听不清,但这些声音却扰得他心烦意乱,甚至头痛欲裂,难以名状的烦躁感和恐惧感像是淤泥一样覆盖在他口鼻之间,让他连呼吸都有些不太顺畅。
这是副作用吗与死者沟通的副作用他想着。
正在他忍受着这难捱的副作用期,他骤然感觉到一阵极其阴冷的风自脚边吹过,壁炉里的火苗疯狂地跳动了起来,像是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然后下一秒,炉火熄灭了。
阴冷的气流伴随着雾气在他的房间里弥漫开来,耳边的低语声似乎也变得更加清晰了,他终于能听清一些似乎毫无关联的词汇,毫无意义的句子
“呃”他猛地捂住了脑袋,脸色惨白,呕吐的冲动贯穿了他的全身上下。
就在此刻,他看见房间里的雾气开始渐渐凝聚,一团迷蒙的灰暗中,他看见一个人站在那里。
他正低着头看着自己,沉默不语,房间里的温度似乎更低了。
是神的使者吗
他来收取代价了吗
奥斯瓦尔德忍着焦躁感、疼痛感和耳边令人作呕的低语,强行让自己打起了一些精神。
此时此刻,他并不知道,自己眼里神秘强大的神使正在心塞。
尤莱亚这残余的理智可以说是丝血逃生了。
奥斯瓦尔德科波特理智值1100,污染度636
果然下次还是不能心太软该打断梦境的时候还是得打断。
奥斯瓦尔德有些艰涩地说道“您是来收取代价的神使吗”
尤莱亚靠在墙上,嗯了一声。
奥斯瓦尔德轻呼出了一口气。
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刻,所以当它来得如此之快时,企鹅人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至少,他不需要提心吊胆地等待着。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他问道。
尤莱亚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企鹅人头顶的理智条,斟酌了一会儿,才语气平静地开口说道
“钱和房产。”
企鹅人“”
这么接地气的吗
还没等奥斯瓦尔德头顶上的问号完全冒出来,尤莱亚就补充了一句
“祂需要你,在哥谭建立一座秘密教堂。”